郭文鶯心知這事八成是衝着她來的,否則吃食都由尚食局負責,食物中有毒怎麼問罪也有尚食局頂着,也不可能把尚寢局的人都拉去。這分明是昨天嚴玉蘭擊鞠賽上不高興,故意拿尚寢局開刀了。
她急匆匆趕到鳳鸞殿,一看尚寢宮一百二十人都在殿前的太陽底下跪着呢。瞧見她來了,那些女官和宮女都似暗暗鬆了口氣。
郭文鶯投給幾個主事女官一個安撫的眼神,隨後緊邁幾步,身子往裏面探了一眼,跪在殿前,高聲道:「尚寢局女官郭文鶯求見貴妃娘娘。」
等了一會兒,她又說了一遍,才見裏面一個宮女出來,輕蔑的瞥了她一眼道:「貴妃娘娘正在小憩,你且等着吧。」說罷,轉身就進去了。
郭文鶯這些日子為了練馬球,每日在馬上騎幾個時辰,昨晚又和封敬亭玩的太過,這會兒腿還有點發軟,往地上一跪,更覺酸的厲害。尤其是跪的時間越長,膝蓋便火辣辣的,整個腰腹一下都覺酸疼。
不到一個時辰額頭上就見汗了,她知道嚴玉蘭是故意整她,可人家是後宮分位最高的,她不說讓起來,她是真不敢動。否則以嚴玉蘭的性子,就算不敢打殺她,也會給一頓板子。她主持宮闈,就算封敬亭來了,也奈何她不得。
只是這會兒到底跪到什麼時候,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給皇上送信?
她正尋思之時,這才見剛才那個宮女出來,對她道:「娘娘叫你進去,還不快起來。」
郭文鶯想站起來,可真起不來啊,這回酸麻的厲害,試了幾次都動不了分毫。可是後面站着的一個宮女,見她不好,把她扶了起來。
郭文鶯對那宮女一笑,無聲的道了聲謝,隨後整整衣襟,緩慢的邁進殿去。
嚴玉蘭斜躺在榻上,瞧見她進來,嘴角微微一瞥,「喲,這不是咱們得勝歸來的女護衛嗎?昨個馬球打得不錯吧,連皇上都替你上場了。」
郭文鶯規規矩矩的跪下,至少從外表挑不出一點錯來。隨後笑道:「娘娘這話從何說起,文鶯昨日未曾去擊鞠場,何曾打過馬球?」
嚴玉蘭氣樂了,「那我昨天看見的是鬼不成?」
「人有相似,也許娘娘看花了眼。」
嚴玉蘭哼哼兩聲,「郭文鶯,你的膽子可真大。」
郭文鶯笑,「回娘娘,文鶯從小膽子就很大,什麼事都敢幹得出來。要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娘娘,還請娘娘恕罪。」
嚴玉蘭心知她在朝中勢力不弱,從右相到將軍再到軍中的首領,基本都跟她相熟,甚至有些還有過命的交情。昨日在上林苑鞠場,她就親眼看見郭文鶯和路懷東、楚唐等相談甚歡,幾個衛所的統領有的都與她相熟。連皇上身邊的徐茂見到都恭恭敬敬的。
她心裏有數,也不敢治她個莫須有的不敬之罪,便索性拿囿園的事說事。司苑掌囿園種植花果蔬菜,郭文鶯身為尚寢局尚寢,難辭其咎。
她冷聲道:「郭文鶯,你身為尚寢,手下做事失察,致使有毒的蔬果流出,你可知罪嗎?」
郭文鶯道:「娘娘這話不對,囿園種植花果蔬菜都是用山中的泉水澆灌,所取水都自有太監運送進宮,種植之時也多用的熟手,怎麼會有毒?便是有毒那也是有人故意下的,娘娘不去追查下毒之人,怎麼倒責備起種菜的來了?」
嚴玉蘭疾聲道:「尚食局,所有跟此事有關的本宮都會查,你身為尚寢局最高女官,就沒有責任嗎?」
郭文鶯知道她如此借題發揮,是打定主意不叫她好了,與她這般爭執也沒什麼用,只好道:「娘娘說得是。」
嚴玉蘭面色這才和緩一些,「既如此,便帶着你尚寢局一干人在外面跪着去吧,不待本宮下令,都不准起來。」
「是。」郭文鶯低了低頭,只得退到殿外。嚴玉蘭不想放過她,她今天也走不了,何況還有這麼多尚寢局的女官,就算她脫了身,也不能把這些人都扔在這兒了。
走到廊下,跪在一應女官前面,黃司苑低聲道:「大人,連累你了。」
郭文鶯輕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是前一陣皇上壽宴是從囿園採摘的瓜果蔬菜,宮裏任吃着都覺着好,便有人私下裏求着尚寢局宮女在囿園裏摘一些拿回去吃。我本也知道這事,只不過所摘數量都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