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封敬亭來看了她幾回,他是真的稀罕這孩子,時時刻刻盼着能出生,每日過來都要對着她的肚子看上半天。他也不敢下手去摸,生怕給摸壞了似得,拿手指頭輕輕的一下下觸着,弄得郭文鶯癢的咯咯直笑。
他傻兮兮地看着她,「你說,這孩子怎麼不動呢?」
她笑道:「現在也不過四個來月,哪有那麼快就有胎動了?」
封敬亭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盯了足有一盞茶的功夫,才依依不捨的站起身子,對她道:「今日在御書房我召見了內閣幾位閣老,說起立後的事。」
郭文鶯也正想問他這事,只是他一直不提,她也不好直接開口,此刻故意打趣道:「怎麼,你這是又看上哪家的姑娘,打算立後了?」
封敬亭白她一眼,「你這丫頭,真是白對你這麼好了,朕心中屬意的人是誰,你還不知道嗎?你離京足足有一年多,朕都沒碰過後宮任何一個女人,這份心思難道是作假的嗎?這會兒你又說看上什麼姑娘,哪有什麼姑娘能及得上你了?」
郭文鶯自覺自己也是沒事找罵的,皇上不止一次提過要立她,偏自己心裏不放心,卻還要問上一問。
她笑道:「你也彆氣,我開個玩笑罷了。我知道皇上心裏是有我的。」
封敬亭哼一聲,「朕心裏沒你,能幾次三番的往東南跑嗎?」
郭文鶯虛虛一笑,有下人在旁邊,她也不好意思討饒,只道:「皇上說的是,只是不知內閣那幾位是怎麼想的?」
封敬亭頓了,臉上頗有些慍怒,「朕真是白養他們了,竟然一個個說要朕再仔細考慮一下。」
郭文鶯一呆,她以為託了陸啟方,此事必成的,倒沒想到陸啟方也沒想幫她。
她道:「皇上可知他們是什麼意思?」
封敬亭嘴裏哼了幾聲,「朕怎麼知道他們怎麼想的?」
他自知道那些人心裏怎麼想的,無非是怕郭文鶯本事太強,怕將來太子會受轄制,又怕將來江山落在女人手裏。只是這些話不好對她說,也只能勉強糊弄過去了。
郭文鶯是什麼人,細細一琢磨便知道其中的關竅,連陸啟方都沒極力倡導立她為後,想必是對她心存忌憚了。她這樣的人做大臣輔佐帝王是一等一的,可若做了國母母儀天下,就不知有多少人會背後戳她了。
當初她不想入宮想入朝的時候,朝中大臣盡皆反對,拿三綱五常來說事,說什么女子當在家相夫教子,不能參與朝堂之事。現在她想入宮了,這些人卻又怕她牝雞司晨,篡了南齊的天下。
若是封敬亭肯信她則罷了,若是不肯信,憑別人一挑撥,說不定便會對她有了提防之心。
她心裏忽有種說不出的酸澀之感,虧她盡心盡力會南齊朝廷做了許多事,都是為了江山社稷,可到了此時此刻這些男人心裏卻沒一個會為她想的。
封敬亭見她垂首不語,也猜到她心中所想,想說什麼,卻又一時找不到說辭,半天才道:「你身子不便,還是要多休息,外面那些事還是不要多想的好。」
郭文鶯點點頭,左右已經這樣了,若不能立後,她乾脆也不想進宮了,還做她的封疆大吏去。只是苦了這個孩子,也不知會不會被皇上帶進宮,又教給誰來撫養?想到此,很覺一種難言的心痛。她這一生步步坎坷,每走一步都要經歷生生死死各種紛爭,不知遇上過多少次危險,也不知多少人想要她的命,又多少回死裏逃生。
她熬過了這麼多,才有了今日今時的地位,卻終究這是男人的世界,她一個女人想要立足太難太難啊。
她坐在椅子上愣愣出神,盧大太太端着一盅燉湯進來,「文鶯啊,你晚上吃得少,再喝點湯吧。」
那是銀耳百合蓮子湯,最是清火,郭文鶯坐下只喝了幾口,就喝不下去了。
盧大太太在一旁勸,「你再吃點,這幾日胃口不好,你餓瘦不打緊,小心把孩子給餓瘦了。」
郭文鶯只得勉強又吃了幾口,她放了湯勺,正要開口說話,忽然門外腳步聲響,卻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子推門進來。
那女子穿着一身長裙,走起路搖搖曳曳的,頭上插着一支金步搖,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女眷。
郭文鶯一見並不認識,卻見那女子細碎的步子走
第六百一十二章胎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