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跳下馬,把韁繩隨意扔給門前伺候的夥計。那夥計滿臉堆笑,「幾位爺是取銀還是存銀?」
郭文鶯隨意回了句,「找人」,然後在他一臉愣怔中,邁進了店鋪裏面。
從外面看鋪子寬敞大氣,裏面更顯出一種財大氣粗的威勢,一水的實木櫃枱,一排怕有十幾個窗口,幾十個夥計在店裏穿梭忙碌着。裏面客人也格外的多,光櫃枱前就排了十幾個,還有的輪不上的,坐着喝茶等候,也有站在一邊悄聲說話閒聊的,卻也並不敢高聲。
店裏供應點心熱茶,夥計們招呼的倒很是熱情。
郭文鶯隨意看了看,拉過一個夥計,低聲道:「你們掌柜的呢?」
那夥計瞧她一眼,笑道:「這位爺,咱們掌柜的忙着呢,你要辦什麼事,跟我說也是成的。」
郭文鶯暗自嘀咕,這大通票號還真是排場大,規矩大,也難怪人人都說東南最富的是方家。方家是做米糧生意起家,又開了十幾家票號,都說方家有錢,這會兒看來還真不是謠傳,她這位未婚夫,還真有點富可敵國的意思。
她從懷裏掏出信物交給那夥計,只道:「你去給掌柜看看,他自會出來見我的。」
那活計狐疑地看她,不過還是聽話的到裏面回事去了。
他一走,皮小三忍不住上前兩步,「頭兒,這地方真是好大氣派,連個夥計都拽的跟什麼似得。」
後面陳七陰陽怪氣道:「這叫店大欺客,這有錢的大買賣家當然不把咱們當回事了。」
郭文鶯笑笑,沒說話,這畢竟是方雲棠的店,以她和方雲棠的關係,還真不好說出什麼。
幾人等了不過片刻,就見後堂內蹬蹬跑出一人來,那人四十上下,穿一身青袍,頭戴文生公子巾,看着甚是文雅。
他一見幾人便慌忙作揖,「恕罪,恕罪,下人招待不周,還請幾位爺莫怪。不知剛才是哪位爺給的信物?」
郭文鶯道:「那是我的東西,是一個朋友給的。」
那中年人一聽,撩袍子就要磕頭,忙被郭文鶯攔住,「掌柜這是何故?」
中年人笑道:「見此物如見主家,這是咱們東家的規矩。」他說着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隨後才站起來,「小的杜欽見過這位爺,您請到後堂說話。」
郭文鶯點點頭,跟着他一起走了,四個親衛則在外面等着。
見她被人請走,皮小三不由抻了抻陳七的袖子,「老七,你說咱們頭兒跟這大通票號啥關係?怎麼掌柜的都給磕頭了?」
陳七撇撇嘴,「我哪兒知道去,左右咱們頭兒也是正三品的朝廷大員,得他一個掌柜的頭,都算抬舉他了。」
張強在後面忍不住插嘴,「你們倆消停點吧,別那麼多廢話,頭兒不是說了嗎?今天的事一個字都不許往外漏,都閉着嘴吧。」
兩人這才不說話了,不過眼睛依舊擠咕擠咕的,相互暗示詢問着對方在想什麼。
這會兒內堂里,郭文鶯已經落了座,有人送上茶點,其規格和精緻程度,又比外面的強了好些。她估摸着,這裏多半是招待一些達官顯貴之人的地方。
杜掌柜坐在下首陪客,問道:「這位爺,不知道您到小號有何貴事啊?」
郭文鶯喝了一口茶,道:「煩勞掌柜帶信給貴東家,就說故人請他到寧德一見。」
那掌柜思量一會兒,突然問道:「這位爺可是郭大人嗎?」
郭文鶯納悶,「你如何知道?」
「那就對了。」杜掌柜笑起來,「說來也巧了,前些時日,東家派人送信到福州,讓打聽一個姓郭的大人的下落,還留了樣東西,說要送給大人的。咱們正準備哪天去拜會一趟,沒想到今日大人自己找上門來了。」
他說着叫夥計去後房,不一會兒捧了一個盒子過來,遞給郭文鶯,「這就是東家捎來的東西。」
郭文鶯打開盒子一看,見裏面是一疊鹽引,不由怔住了,方雲棠送她鹽引做什麼?
「你家東家可還說了什麼?」
「東家說大人肯定有用處,還說大人若是缺錢可以從鹽上找補,又說大通票號可以為大人隨時提供銀錢。」
郭文鶯心裏一陣感動,沒想到方雲棠這般為她着想,知道她在此地必然艱難,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