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阮青花
四更雞鳴,傅頤早早得起來,隨意梳整之後就立在前院,等着臨靖。
臨靖從書房出來,見傅頤立在院中翹首以盼的樣子,愣了一下,而後很快恢復尋常神色,抬頭看了看天色,道:「你怎麼在這裏?」天還沒完全亮,前院風輕卻還微涼。
傅頤展開一個燦爛可人的笑,待臨靖在她面前停下,伸手幫他整了整領子,唇畔溢出一絲輕語:「……臨靖,早去早回。」
細細想來,夫妻之間的點點滴滴也不過如此,她不知道臨靖心中所想,不願去想臨靖心中是否還牽掛着別人,但她能感覺到,臨靖並不反感她的主動親近。若說之前傅頤還惶惑不安,以為臨靖在人前格外照顧她,不過是考慮到她女兒家的面子,故意在人前顯現出夫妻之間琴瑟和鳴的樣子罷了,所以才一直猶豫不決,不知自己要主動到何種程度。而昨夜從宣雅小築回來,馬車上並無外人,他卻肯握住她的手,這是否又說明了什麼?
傅頤心亂一夜,終於還是下定決心,再主動些又何妨?那些隱隱約約的距離感,自己若不主動去試探,又怎會知哪些距離是假象,哪些距離才是真的戒備?
臨靖心中一動,眼眸沉沉地看了看那眼前這個氣質悄然靈動的女子,淡淡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一種莫名的情愫瞬間從心底升起來,撩得自己心緒不穩,還沒出門竟想着要早些回來了,或許這就是被人需要、被人等待的感覺吧。
門口牽馬小廝小心翼翼地喚了聲「王爺」,臨靖應了一聲,大步踏出門外,從小廝手中接過韁繩,漂亮地翻身上馬。
傅頤含笑站在門旁,臨靖騎在高頭大馬上,轉過頭朝傅頤點了點頭,一夾馬腹,絕塵而去。
傅頤的心都要飛起來了,整個人雀躍的不得了,那高興的神色掩都掩不住,一瞬間整個人都像是在發光,步履輕盈,神采飛揚,活潑得根本不像個人-妻,那激動樣兒,像是能獨自樂一天似的。最重要的是,在這個等級森明、夫為婦綱的社會裏,傅頤嘗試着用直接稱呼其名字的方法去拉近兩個人的距離,而,他並沒表現出絲毫的反感,這在傅頤看來才是最值得高興的。
一天的心情,剛開始的時候是很好的,然而中午的時候卻發生了一件小事情。
傅頤住到王府之後從來沒有一次和臨靖同桌吃飯,一來是臨靖忙得飛起,時間表和傅頤不同;二來是臨靖同傅頤彼此並不熟悉,兩人默契得誰都沒有提吃飯的事情,所以,傅頤的飯向來都是由丫鬟抬到房裏,而後同紙鳶、碧鳶一塊吃。
於是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傅頤坐在桌子邊眉開眼笑的盯着飯菜,心情無限好,看誰誰順眼,就差敲碗了。一桌小菜上齊,傅頤就要動筷,一個略有幾分嚴眼熟的丫鬟端着湯笑眯眯地進來,湯還沒頓上桌就開口道:「王妃近來都不喝湯嗎?」
碧鳶、紙鳶相視一眼,從彼此眼睛裏看到一絲訝然,傅頤神經粗,對禮儀實在不敏感,但傅頤在王府的貼身丫頭也就只有碧鳶和紙鳶兩個,其他丫頭向來看都不看一眼,更遑論跟這些丫頭搭話。所以,這個丫頭主動和傅頤說話,在她二人看來可是極其古怪的事情了。
傅頤沒覺得奇怪,見那丫頭笑眯眯的,便也眉眼彎彎地回答:「紙鳶嫌我吃得太多,總不讓我喝湯,怕我吃得太飽,再喝湯會撐壞。」笑着扭頭斜了一眼紙鳶,眼中卻滿是縱容。
這滿含「愛意」一眼卻沒被接受到,理論上的接受者若有所思的樣子,滿臉疑惑地看着那個端着湯也不放下的丫鬟,不知在想什麼。
平日的湯隨便聞聞都知道放了不明「輔料」,那個丫鬟為何強調湯?又怎麼會知道傅頤平日裏都沒喝湯?
碧鳶同紙鳶在一起久了,對紙鳶的反應都有個大致的了解,眼下見紙鳶露出奇怪神色,便也去打量那個丫鬟,疑心那丫鬟為何還不放下湯,為何還不走,又為何要與傅頤攀談?是有什麼目的嗎?這麼一想,臉色就不太好了,戒備地看着那丫鬟,只差沒開口趕人了。
傅頤瞧碧鳶和紙鳶都露出不善的神色來,以為這倆妞都不喜歡這丫鬟,本着為自己人着想的理念,傅頤開口道:「你快回去吧,廚房師傅大概還有許多事情要你幫忙呢。」
那丫鬟露出個甜膩膩的笑容,甜甜地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