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塵落想要反應顯然是來不及了,然而一夢君卻仍舊風輕雲淡的倒着酒水,就在那幽藍冷光襲至的瞬間,一層流轉着灰色霧靄的結界瞬間凝現,將那幽藍冷光轉瞬彈開,
「千尾大人。」
「鬆開你的手。」葉青依舊冰冷,只是略有些詫異的看着那流轉的灰色結界,像極了千幻門的千幻轉生結界,只是他曾在冰仙子那裏聽過,此結界乃千幻門不傳之秘,禁術中的禁術,而能練成此術的,千幻門有記載的也不過寥寥數人。
一夢君看着那倏忽而現,又轉瞬消失的結界,眼中忽然暈染上點滴淒迷,「我對影洛姑娘並無非分之想。」說着他便鬆開了影洛的手。
「沒事亂跑什麼。」葉青目光冷然,只是盯着一夢君,卻是對影洛說道。
「下次不敢了。」影洛微微而笑,卻是低聲應着。
一夢君詫異的看着葉青,「敢對天司族如此態度的,古往今來,想必你也是第一人了。」
葉青不由皺眉,「天司族?」
「不過沒落的族群,向來如此啊。」一夢君輕手而揮,又一個杯盞出現,「坐下來一起喝一杯吧。」
「不管你打的什麼主意,都最好別往我們身上算計。」葉青就這樣立着。
「一夢君前輩沒有惡意的。」
「在你眼裏,誰是有惡意的?我嗎?」葉青冷哼了一聲。「現在跟我回去。」
「前輩。」影洛似乎很想知道關於天司族的事情,卻更不願違抗葉青的命令。
「去吧,我們有的是機會。」一夢君也不在意,方才的激動似乎已經完全消退了,只有他望着影洛的眼中充滿深邃而暗沉的光彩。
回去的路上,葉青終於忍不住問,「你是天司族的?」
影洛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聽前輩說我是天司族人,卻也並未明說天司族到底有何來歷。」
葉青輕聲應了句,便不再說話。
天色微明,歸夢村的老小便都起床了,忙碌着開始一天的勞作,而微微帶着點熏嗆的煙火氣,瀰漫了整個村落,離塵落起身深吸一口氣,第一次覺得這極漠荒海沒有了焦灼的乾燥與炎熱,反倒有着濃濃的生活氣息。
遠處妄心草廬前的一株沙瀾樹下,平和中正的真力不斷循環,引動着天地間的元力,不斷呼應變化,燦然的金色與初生的太陽遙相輝映,萬般佛相層層幻化,說不出的奇幻。
許多村民看見了都虔誠的跪拜而下,嘴裏還念念有詞。
墨陽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沙瀾樹下散着金光的諦戒,「成佛了這是要,諦戒平時看起來傻傻的,但沒想到還真有幾分靈氣。」
「只是他生在那樣一個宗門,終究會被繁重教條所累,而難以有所成就。」影洛緊隨墨陽身後出來。
「不止是宗門,這個世界就是一個框,它把我們緊緊束縛着,給我們以規則,讓我們去遵守,那些敢於挑戰傳統的,便會被認為是離經叛道,只是這經,這道又是誰定的呢?」離塵落面無表情,只是目中微藍的光華明滅不定。
就在幾人各懷心思神遊時,一夢君一身白衣,如墨玉雕琢的瞳眸,深的見不到底,他望見沙瀾樹下的諦戒,目中帶着幾分驚詫,「大自在佛法,原來你也是明佛宗的弟子,而能修習如此高深佛法,想必便是明覺的弟子了吧。」
眾人聽見一夢君喃喃自語,卻始終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造化弄人,不知這是緣還是孽啊。」一夢君說罷抬手,天空萬道金霞匯聚而來,將整棵沙瀾樹層層包裹,如一顆金色的太陽。
但驚艷不過一瞬,那霞光轉瞬消失,而緊接着眾人便看見了更加神奇的一幕,沙瀾樹蔥鬱的枝葉間,瞬間冒起一個個花苞,從乳白到淡金色,如開在樹上的曼珠沙華,少了彼岸的妖艷悽美,多了一分華貴與尊崇。
但花開只一瞬,比之韋陀花凋零的更加迅速,也更加決絕,紛揚的金色花瓣,如一場金色的雨,一陣風起,漫天金輝,宏大瑰麗,而悠悠梵唱聲就在此時響起。
諦戒周身佛光緊隨着漫天沙瀾樹之花不斷輻散開來,竟然是將整個歸夢村都包裹了起來,緊接着有那麼一瞬,讓離塵落等人感覺到整個歸夢村似乎都化作了一片虛無,只剩蒼涼的綠洲,和一座孤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