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在他小的時候,他也是生長在鄉下的一個小村莊裏。
他是沒爹沒娘的孩子,被爺爺撿到帶回了家,從此跟着孤身一人的爺爺長大。
那是一個很普通的村子,大家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也許偶爾有一個發了傻的孩子會在落日的餘暉下騎着大黃牛跑到天邊去看那漫天的火霞。
幾年過去了,他由牙牙學語的嬰孩長成了滿大山跑的野小孩,也是那個時候,爺爺離開了他。
好在東邊一碗飯,西邊一夾菜的,他靠着百家飯越長越大,他開始學會獨立生活,也會經常有好心的婆娘隨手那開他的髒衣服去洗刷。
到了上學的年紀,生活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居住在那種隨便一座房子都比村子裏最高的屋子還高的城市裏的一個好心人給他送來了學費和生活費,靠着大家的幫忙磕磕碰碰地讀完小學中學高中還有大學。
那段日子的生活平淡如白開水,但卻是潛藏在他心裏最珍貴的回憶。
畢業之後,每天要為生活奔波。來到忍界之後,每天要懂得隱藏自己。到達斬赤之後,每天要活在算計。
社會的奔苦,忍界的戰亂,斬赤的扭曲,常年生活在這些黑暗的世界,在他不知不覺間,心底里已然產生了一絲疲倦。
記憶就好像沙灘上堆建起來的城堡,時間則如流水,流水一衝,城堡便轟然倒塌。
疲憊掩埋在心中,也許會慢慢隨着水流散去,同時散去的,還有他為人的情感。
直到,他遇到了這個小山村,在戰火紛飛的忍界裏,已然安靜,平和的小山村。
當他在夕陽的餘暉中,看到了那隻熟悉的大黃牛,看到了掩藏在記憶深處的那個背影。
他喜歡小結衣,是因為從小結衣的身影里,他看到了他自己小時候的影子。
他敬重老人,是因為老人和那時的爺爺很像,很像。
在這個平凡的村子裏,他聞到了久違的鄉土氣息,再一次感受到了以前的那種溫暖。
他想着,也許有一天,他累了,就會化妝成一個迷路的旅人,再次來到這個村子裏,喝着小結衣遞上來的白開水,跟村裏的年輕人吹噓着外面的世界。
他終究不是神,做不到拋棄人性做不到殺伐果斷,那些可笑的情感也許有一天會給他帶來大麻煩,但那卻是他為人的底線。
就像那時候,他站在他的第一個老師布徳大將軍面前,所要堅持的情感一樣。
然而,一切都被毀滅了。
江川月極速穿行的身影陡然頓住。
在那一瞬間,呼吸仿佛都靜止了。
那個平靜,祥和的小村莊,遭遇到了不可挽回的毀滅,在水之國的這麼一個不為人之的角落了,被悄然抹去。
血色的月光之下,整個世界仿佛籠罩了一層腥紅的顏色。
脆弱的房屋已經完全坍塌,破碎的木片到處都是,燎天的烈焰在廢墟之中熊熊燃燒。
地面,地面全都是屍體。
截斷的手臂,破碎的器官到處都是,鮮血聚合在一起,形成一條小小的溪流。
吼!!!
破碎的地面之上,身形魁梧的怪物撕開一具屍體,仰天長嘯。
它看起來很興奮,沒有理由不興奮。
非常舒心地發泄了一番,破壞的完全釋放開來,一拳砸倒一棟房子,一腳將一個人類踩碎,沒有任何人阻擋。
那些人類的哀嚎,那些螻蟻的哭泣,所有的一切,聽起來是那麼悅耳。
嗯,好像還有一個。
怪物扭過頭來,興奮的猙獰的面容看着癱坐在廢墟中心,目光呆滯的小結衣,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小結衣太小了,完全沒有逃脫的可能,這也讓她成為了最後一個倖存者。
她呆呆地坐在地上,雙目無神,鮮紅的血液滴濺到她的臉上,將身上有些破舊的裙子染得通紅。
怪物走到她身前,磨盤大大手掌呼嘯着拍下,它喜歡那種血肉紛飛的味道。
可惜它的手掌還沒落下,整個身軀就莫名被擊飛。
巨大的身軀,如一發炮彈倒飛回去,身體擦在地面上,劃出一條長達數十米的溝壑。
江川月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