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曜又在替她擦汗。
「我對你們很重要。」
宮曜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
如果不重要,宮歐不會讓他先逃自己受傷,如果不重要,時小念不會不顧寶寶讓他先跑。
在爸爸和媽媽的眼中,是為了他犧牲自己也可以的吧。
他……已經可以重要成這樣了麼。
「……」
時小念吃驚地睜開眼,怔怔地看着宮曜,宮曜坐在她的旁邊,低眸看着她,眼中帶着濃濃的不安,小手繼續替她擦着汗,一字一字說道,「你們要好起來,你們也很重要,對我……」
對我很重要。
後面的話被他吞進了肚子裏,話都沒說完整,但意思很清楚。
時小念不自禁地露出一抹笑容,「holy,媽媽好像一點都不疼了呢。」
「……」
宮曜沒有說話,只是一遍一遍替她擦汗。
「很晚了,去睡覺吧。」
時小念知道他這一天受苦受驚得太多,需要好好休息。
「不要。」
宮曜固執地說道,繼續替她擦汗。
「……」
時小念也沒多餘的力氣去勸他了,默默地享受着兒子對她的照顧,明明疼得那麼厲害,她的心口卻暖暖的。
……
五天後。
陽光從窗外照進蘭家,蘭家的庭院裏依舊是繁花燦爛,花香撲鼻。
時小念穿着白色的睡衣躺在床上,人往身邊鑽了鑽,沒有觸碰到溫暖的懷抱,這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睜開眼,時小念定定地看着前面,床上空空蕩蕩,只有她一個人,宮歐不知道去哪了。
「……」
這個男人真是的,傷得那麼重,義父說最少也要在床上躺上一個月,他怎麼就起了。
「宮歐?宮歐?」
時小念一邊喊一邊從床上坐起來,背上傳來陣陣疼痛,疼得她直皺眉。
她的傷比宮歐輕多了還這麼疼,這個男人扛着那麼重的傷跑去哪了。
還說她不省心,她看他才不省心。
時小念掀開被子下床,兩隻腳剛要踩進拖鞋裏,門就被推了開來,一個小小的身影像是旋風一般刮進來。
下一秒,她就見宮曜蹲在她面前,兩隻小手捧着拖鞋給她穿上。
這是第幾天了,從花海遂道的那個夜晚回來開始,宮曜就成了她的一個小僕人,早上起得極早,晚上睡得極晚,一看她有什麼需要就衝過來幫她,連刷牙他都要給她擠牙膏。
時小念拿起一旁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不禁道,「你怎麼又這麼早起,不是和你說睡晚一點麼?」
「早起身體好。」
宮曜眨了眨眼睛說道,把一雙小手伸向她,做出要扶她的姿勢。
他現在還沒有力量去扶她。
時小念也沒有去壓他的手,盯着他揶揄地道,「那晚睡也是身體好麼?」
她的聲音不再像之前那麼沙啞,只是無法掩飾語氣中的疲累。
「……」
宮曜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時小念忍着身上的隱隱疼痛站起來,宮曜扶了扶她,發現扶不到便一溜煙跑進浴室,然後時小念就聽到有嘩嘩的水聲傳來。
好吧。
又去給她擰毛巾擠牙膏了。
她的傷不重,只是要忍着些疼罷了,但宮曜好像已經把她當成不能自理的,這狀態怎麼跟宮歐剛得知她又懷孕時一模一樣。
真不愧是父子倆。
時小念有些無奈地走過去,靠在浴室門口,果然見宮歐正在小心翼翼地擠着牙膏,然後遞給她。
「謝謝。」
說了多次宮曜還是這麼固執,時小念也只能作罷,她接過牙刷刷牙,身子微微一低就扯到瘀傷,疼得不行,她忍不住皺眉。
「我去找封爺爺!」
宮曜幾乎跳起來。
「我沒事。」時小念連忙叫住他,「只是有一點點疼而已,我是扭到了。」
「……」
宮曜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盯着她,像在探究她話里的幾分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