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充儀從景安宮出來,有些無聊的在御苑裡晃了一圈,最終覺得無地方可去,於是來了姜鈺的紫宸宮。
她進來的時候,姜鈺正在撫琴,彈的是很輕柔的一曲調,但崔充儀聽不出來是什麼曲子。
崔充儀一邊跨進來一邊道:「你倒是有閒情逸緻。」
姜鈺看見她進來,停了手中的琴,淺笑了笑,道:「充儀真是稀客,今天竟然願意上我的紫宸宮了。」
崔充儀知道她是在諷刺她從冷宮出來後與她疏遠的事,心中也並不對她的諷刺生氣。
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景安宮裏皇上和太后在對崔冕進行『三堂會審』,我不樂意在那裏聽,所以就先告退出來了。出來後又不想回寧安宮一個人呆着,想來想去,竟發現也只有你這紫宸宮我能來坐一坐。」
因着沒有外人在,崔充儀也懶得給姜鈺行禮,自顧自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然後一隻手拖了下巴看她,又問:「你剛剛彈的什麼曲子,倒是挺好聽的。」
姜鈺道:「隨手亂彈的。」
崔充儀挑了挑眉,道:「都椒蘭宮的淑妃娘娘才情超然,琴藝冠絕,我聽你的琴聲,倒覺得比她不遑多讓。就是以前怎麼沒聽過你會彈古箏,只聽人你會彈箜篌。」
姜鈺斜翹起眼睛,故意得瑟道:「因為我低調嘛,不像孟萱玉這樣愛顯擺。」
崔充儀看着她忍不住「呵」了一聲,看她那尾巴翹上天的樣子。
她托着下巴又默了一會,又問道:「潯陽長公主還在你宮裏?」
姜鈺指了指偏殿的方向,道:「偏殿裏歇着呢,不過估計早已經醒了,就是不願意出來而已。」
崔充儀站起來,拍了拍手,道:「那我進去看看她。」
姜鈺跟她道:「你最好還是別去了,她她現在不想見到姓崔的。」
崔充儀聽着點了點頭,倒是能明白她的心情,也沒有強求着一定要進去,然後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姜鈺從琴桌上站起來,揮了揮手讓宮人將琴收起來,又讓他們下去,然後坐到了崔充儀的旁邊,問道:「聽太后將皇上請到景安宮去了,看來景安宮裏鬧得有點激烈。」
崔充儀道:「一個想大事化,一個想往大的方向鬧,不激烈了才怪。」
姜鈺又問:「那你呢?今天看起來好像心情不大好。」又道:「起來崔冕也是你的堂兄,你不幫他向皇上求求情?」
崔充儀皺了皺眉,道:「崔冕不管是什麼下場都是活該,他這些年自大慣了,任誰都不放在眼裏,也是該受點教訓。」着臉上又黯然了些,道:「我只是有些為崔家的命運擔憂而已。」
姜鈺端起茶喝了一口,瞥了眼看她道:「我怎麼覺得你這句話像是笑話。」她是站在宇文烺一方幫着對付崔家的人,現在她為崔家的命運擔憂,讓人聽起來難道不像是笑話。
崔充儀道:「你是不是有些看不起我背叛自己的家族?」
姜鈺搖了搖頭,認真的道:「沒有。」她的是實話。
識時務者為俊傑,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宇文烺是容不下崔太后和崔家的,宇文烺和崔太后崔家之間,遲早有一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崔充儀若是認為宇文烺的勝算更大,為了給自己和自己生母留一條後路,投靠宇文烺也不足為奇。而且聽她一直所的,崔家對她和她姨娘也並不大好。
就像她,掛了姜家女兒的名義,但哪天姜家要是出事被抄家了,她絕對不會為此傷心半分,只會大笑三聲道一句活該。從這個方面來,她也算是背叛家族的人。
崔充儀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幽幽的道:「其實我並不喜歡崔家,崔家的人都太冷血無情。」着又轉過頭來,問姜鈺道:「我有沒有跟你過我姨娘的事?」
姜鈺搖了搖頭,見她臉上認真,自己也忍不住認真起來,放下手裏的茶碗,聽她。
崔充儀道:「我姨娘本是鎖匠的女兒,我外祖父原在京畿開了一家鎖鋪,專門制鎖賣鎖為生,外祖父還收有一個徒弟,用於傳承他的手藝。我姨娘與她師兄自青梅竹馬,感情甚好,長大後互許終身。外祖父喜愛這個徒弟,所以也樂見其成。
但是後來,我姨娘跟隨我外祖父去崔家給我的嫡母的箱籠開鎖,恰巧讓我父親看上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