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泓從外面走進來,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榻上的朱大夫人和崔四夫人。
朱大夫人撇着臉,表情有些隱藏不住的冷淡和暗恨,朱泓心想她大概是已經知道他將她那寶貝兒子弄得摔下了樹。
崔四夫人看着他倒是一臉的親切溫和,仿佛看嫡親的侄子一樣。
朱泓走上前去,敷衍的行禮,道:「母親,四舅母。」
朱大夫人冷哼了一聲,轉過臉來正要訓斥他弄傷朱溶的事,結果被崔四夫人拉了拉衣服提醒。
崔四夫人怕她說出什麼破壞氣氛的話來,先開口道:「是泓兒回來了,幾年未見,真是越發端方穩重了。」說着對他招了招手,一臉親切笑意的道:「舅母和你母親這些年可天天都在想你,特別是你母親,想你想得頭髮都白了,快過來讓我們好好瞧瞧。」
朱泓道:「母親和舅母有什麼話就這樣說吧,我這些年孤身一人習慣了,不喜歡跟人站得太近。」
朱泓的不客氣讓崔四夫人臉上有些尷尬,朱大夫人則是忍不住呵斥道:「怎麼跟你舅母說話呢?」說着目光冷凜又要發作的模樣。
崔四夫人連忙按住朱大夫人,笑着道:「都是一家人,不礙事。」說着又吩咐旁邊的丫鬟道:「那這樣給大少爺搬張椅子來,別站着。」
丫鬟搬了椅子過來,朱泓隨之坐下,看着上面的朱大夫人和崔四夫人。
崔四夫人又推了推朱大夫人,朱大夫人這才不得不看着朱泓,試圖放溫和了聲音道:「這些年在外頭都幹了什麼,過得如何?」
畢竟是冷淡輕視了許多年的庶子,這種不真心的關心的話說出來,總讓人覺得彆扭和冷硬。
朱泓道:「挺好的,總算有三餐溫飽沒有餓死。」
朱大夫人皺了皺眉,有些不爽他的語氣。
崔四夫人看朱大夫人實在不是能成事的人,場面活兒都做不好,於是連忙先接過話頭幫着她填補,一臉心疼關切的道:「泓郎這些年在外頭一定受了很多的苦,你便是不說舅母也知道。」
說着又道:「說起來當年也是你意氣用事,你母親不過就是輕輕罰了你兩下,你就跑出府去多年不回。你怎麼就這麼大的氣性?倒是惹得你父親你母親還有你祖母都傷心後悔了好多年,不知道派了多少人出去尋你,結果半點消息都沒有。你母親是日日都傷心得哭操心得哭,眼睛都快哭瞎了,總怪自己當初不該罰你。後來你回了京,府里派人出去想接你回府,你大約心裏還跟家裏置着氣,也是不肯回來。」
朱泓心裡冷呵了兩聲,當初將他打得一身傷幾乎是半死,那叫輕罰兩下?若不是那一次他下定決心要離開所以反抗,朱大夫人大約是真的打算將他打死的吧。
朱泓一直不說話,崔四夫人繼續說道:「泓郎這些年在外頭都是怎麼過的,幾時回京的?回京了為何不回府來住?外頭再好終歸不如家裏,哪裏有家裏舒坦,泓郎還是搬回來住吧。」說着指了指朱大夫人,又道:「你母親以前愛之深才會責之切,但這些年已經知道錯了,絕對不會再像以前一般的對你。等你住回了府里,她會好好補償你的。」
朱泓道:「不必了,我這十年都不住府里,只怕回來會住不習慣。」
朱大夫人卻不喜歡崔四夫人溫聲細語跟他唧唧歪歪的,半天提不到點子上,更不喜歡朱泓一副不把朱家當回事的態度,直接插嘴道:「你一個朱家的少爺不住朱府里反住在外面,成何體統,你難道是想陷朱家於不義讓外頭人都說朱家的閒話?」
朱泓轉頭看着朱大夫人,目光微冷,道:「我這十年都住在外頭,我看朱家不是也挺好,也沒人怕閒話。」
朱大夫人聽着氣指着他道:「你……」說着接收到崔四夫人偷偷對她搖了搖頭,才又冷靜的揮着袖子收回手來,道:「看在你這麼多年第一次回府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
然後又用一種命令的語氣道:「既然回京了就搬回府里來住吧,你以前住的院子我已經吩咐丫鬟幫你打掃好了。你也老大不小了,這些日子我就準備給你定門親事,成親後就好好收收心呆在府里,不要再往外跑了。對了,你這些年在外頭置辦了多少的產業?出了如意坊和江南陶莊的船坊還有沒有其他的?」
崔四夫人心裏嘆了口氣,只覺得自己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