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雲天此時就掩在灌木叢中,望着大哥失落的身影,心中亦是百感交集,眸中凶光漸漸散去,思緒不禁回到了兩個月前……
當時的雲天尚是福州白鷺畫院的一名學子,在兄長雲崖的扶持之下醉心畫術,日子過得雖不寬裕,也還算溫飽。直到四年一度的翰林院畫師選拔,全院技藝最高的雲天沒有得到推薦,名額卻給了幾個成績平平的紈絝子弟。
雲天因怕兄長擔心,不敢將此信報去,於是獨身上京尋求機遇。豈料路過崇安縣時,被一冒牌權貴以舉薦為名,騙去全身盤纏。身無長物的雲天厚着臉皮,才向掌柜的乞來一個籠底的饅頭。
其時華燈初上,對面的萬春園開始熱鬧起來……
雲天拿到饅頭的時候,已是雙腿發顫,幾欲攤倒,便倚着身旁的樑柱蹲了下來,艱難地咬下一口饅頭,隨即只聽到……
「哎喲……盧員外,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只見路中央一個妖艷的中年婦女,手捏一條粉紅絲巾,半掩着「熟桃」似的粉臉,正恣意地扭腰擺臀……
雲天劍眉蹙起,吐出口中饅頭,突然不知哪來的力氣,站起身來,蹣跚離去。
他走得飛快,他不想再聽到那令人作嘔的聲音。
可是他實在太餓了,來到一個蚊蟲肆虐的潲水池旁,他便走不動了。
視線朦朧中,他仿佛看見了一個女人。
一個美得令人窒息的白衣女子。
飄逸的長髮,嬌柔的身姿。
只是在幽暗的夜色中看來,總令人覺得少了點什麼!
白衣女子進了一個賭坊,雲天不作遲疑,毅然跟了進去。
入門是一張巨大的骰桌,白衣女子便站在一旁。只見她手裏握着一疊銀票,不假思索地抽出一張,壓在「大」上。眾賭客定睛看時,赫然是一千兩!不禁一陣驚呼。
旁邊一位錦衣大爺,一直色咪咪地瞟着,此時手中扳指一轉,似是狠下心來,也壓了一千兩,卻是偏偏壓在「小」上。白衣女子見狀杏目一瞪,將剩下的銀票一把甩下,兩萬多近三萬兩,全部壓了「大」。錦衣大爺頓時怔住,隨即尷尬避目,不再動作。
這一切都被那搖骰的看在眼裏,只見他眸中閃過一抹喜色,紅通通的酒糟鼻分明抖了一下,好像大魚上鈎時的浮標。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骰盅開了:「三個三!豹子!通吃!」
那搖骰的齜着一口黃牙,將桌上銀票盡數攬下。
錦衣大爺一時氣的臉色發白,氣喘吁吁。
反觀白衣女子,卻是面無表情,泰然起身離去。場中一時鴉雀無聲,看客們怔怔望着那女子的背影,眸中儘是欽佩之色。
白衣女子嘴角浮起一絲笑意,看到這些卑微的嘴臉,她便覺得很滿足。
她已決定去痛飲一番,豈料剛走兩步,她的笑容便凝住了——她發現了一個怪人!
一個衣衫襤褸的怪人,此時正立在場中央,怔怔地望着她。
他的眼神跟其他人都不一樣,沒有欽佩之意,卻是噙滿關切之色!
這絕不是一個窮人應有的眼神!
他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無動於衷?難道他不知道我剛才輸了多少嗎?
白衣女子頓覺不快,狠狠地瞪了那怪人一眼,轉身回到賭桌前,朗聲道:「我要借錢!」
那桌賭客均是一愣,旋即有人問道:「借多少?」
白衣女子伸出纖纖玉手,先比了個「二」,再比了個「一」。
那問話人微一思索,道:「兩千?一千?三千兩?我借給你!」
白衣女子面帶譏誚,搖了搖頭。那人隨即住口,知道估錯了數量級。
只見旁邊的住持嘿嘿一笑,沖手下一陣耳語,立刻便有兩個人上前,請白衣女子入了偏廳。
那場中央的怪人便是雲天,他似是不明情況,當即便要隨入,卻被兩個打手攔住。雲天不得入內,只能在門外翹首顧盼。
那白衣女子剛進偏廳,便發現了幾十雙「餓狼」的眼睛,一個滿臉橫肉的獨眼龍位於座中,獰笑道:「小娘子,聽說你要借錢?……借多少?」
白衣女子伸出纖纖玉手,先比了個「二
第九回 痴男怨女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