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學忠指揮着六艘大船,沿着海岸線轉入膠州灣,只花了兩個時辰便到了趙家莊外海。
不過,此時時辰卻巳是申時末了。冬日的膠州灣已是黃昏,天色開始昏暗下來了。
一個難題便立即擺在陳銘潘學忠等人面前:什麼時間發起攻擊?是立即出發,還是次日一早?
浮山軍的士兵雖然多數是在登萊沿海招的,可是仍然有很多人從來沒坐過船,更不要說出海了。所以,有一多半的士兵上了船後都頭暈腦脹的,好多人還吐得天昏地暗,向大海交了不少「公糧」!
陳銘作為王瑞任命的帶隊主官,開始抓着腦袋在思考:是休整一下,讓暈船的軍官和士兵緩解一下海暈?還是立即向趙家莊出發,爭取在天黑前到達,一舉蕩平這股勾結倭寇的漢奸?!
陳銘雖然是首次單獨帶兵作戰,一時自己也沒有一個定計,不過他還是頗有章法,當即便命人招來龍盡虜等一眾軍官商議。
幾人稍作計議後,陳銘便決定立即前往趙家莊,一舉殲滅趙家莊的漢奸,以免夜長夢多。
王瑞平時可是經常教訓他的:在任何一次作戰行動中,哪怕是憑着直覺做出決定,也比拖延不做決定好上一百倍!
「說干就干!要幹得痛快!」龍盡虜天天跟在王瑞身邊,把他的口頭禪學了一個全,當即便大聲附和道。
「別說廢話!趕快整隊出發!」陳銘白了龍盡虜一眼道。
他年少氣盛,又自認是王瑞的義弟,平時行事就要張揚一些。此次他得以機會單獨領軍,很有點得意洋洋的。
不過,現在這龍盡虜天天跟在王瑞身邊,好象比自己和王瑞還親近。這讓陳銘這個「中二少年」,莫名其妙的超級不爽。對,就是看着龍盡虜這個哈巴狗兒不爽!
「陳百總放心!親衛隊是大人親軍!誤不了事!」龍盡虜粗聲粗氣地回了一句,氣鼓鼓地走了。
「我呸,狗日的龍五!」等龍盡虜走了後,陳銘呸了一聲,也去安排手下軍官挑選出擊的士兵。
潘學忠看着這兩隻好鬥的「公雞」,自言自語地笑罵道:「三弟這手腕夠高明,也夠無恥的!」
「高明?這下屬之間不團結、爭狠鬥氣,難道還是高明?」潘學忠身旁的財叔不解地問道。
「分而治之,唯向他一人忠誠!你說他這手腕高不高明?」潘學忠笑着低聲說道。
「嗯,還是少爺看得分明!確實這王少爺不簡間,他可是比少爺的歲數都還小一兩歲啊。沒想到卻能有如此深沉的城府胸襟,日後前途定是不可估量!」財叔讚嘆道。
「財叔所言極是!咱家三弟確非池中之物。你看我們這才回去了多久?返回來時,他這裏就翻天覆地的大變樣了!下次再來時,又不知有何新氣象呢。」潘學忠對浮山前所和鎮海堡的變化感受最為深切,不由得真心地讚嘆道。
其實象大明這樣的古代農業社會,一個地方的建設和街景變化數十年都是幾乎不變的。哪會象現代,你隔上一兩年再去同一個地方,可能路都找不到了。
「不過,三弟還是年輕,需要有一個沉穩的人輔助。他是時候找一個謀士了!不過,這能讓他看得上,又還願意為他所用的人。可能也不好找。」潘學忠想了想後,又嘆息道。
「少爺說得有道理!」財叔點着頭應和道。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事的時間,看這小陳銘如何去幹掉這漢奸趙家人吧。
陳銘和龍盡虜很快帶了兩個總旗過來,讓他們和還在暈船的五十來個士兵,來聽從潘學忠的指揮。
潘學忠對這種海邊佈防很有經驗,他當即便吩咐他們帶了所有的人馬和潘家的護衛一起在海灘上構建工事,以便大隊人馬返回來時能有所接應。
看着潘學忠這裏也安排好了,陳銘道:「二哥!我們出發了!」
潘學忠這次表現得少有的親近,他拍着陳銘的肩道:「四弟,看你的了!你三哥讓你單獨領軍,可是對你最好的磨礪培養。去吧,滅他滿門!把這些漢奸家的錢糧物資統統給你三哥搬回來!」
趙家莊離海邊並不遠,半個時辰不到,就走到離趙家莊幾百步不遠了。
「陳百總,親衛隊打頭陣吧!」龍盡虜對陳銘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