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上,陸冉聽着譚三娘的描述,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一面笑一面點着紅蕊吩咐道:「這事兒辦得極好!一會兒讓人去清風樓訂兩桌酒席,直接送到落霞院去,咱們晚上好好樂一樂!
略停了停,像是想起了什麼,陸冉又斂了些笑意,囑咐譚三娘道:「還得勞煩三娘看着點流雲,她那頭會有點麻煩,等陳家二爺緩過神,必定要派人去找她。嗯,不如,你先帶她到西浮山上去躲一躲。」
譚三娘挑了挑眉,無語地咳了一聲:「文家的小廝才被西浮山上的強盜給扒了,這回又……若陳家真動了心思搜山,山上那幾個流寇土匪能起什麼用?再說了——」譚三娘說到此猛地頓住話頭,瞄了陸冉一眼,改口咳道,「西浮山上那些門派也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我帶這麼個人上去,哪兒都是眼睛盯着,得換個地方!」
「我竟不知道,西浮山還有這麼多講究——」陸冉盯着譚三娘看了一瞬,刻意放緩了聲音,調子拖得長長的,眸底藏着抹狡黠,臉上神采奕奕,伸手拍着譚三娘的胳膊,滿是佩服地贊道:「你說得對,得讓流雲換個地方藏——可換在哪兒呢?」
陸冉頓住聲音,手托着下巴嘆了口氣,默了片刻,突然點着腳尖轉了一圈,神采飛揚地朝譚三娘笑道:「那就不躲了!讓流雲繼續在明月樓裏頭待着,該幹嘛幹嘛!還好三娘提醒了我,一躲出去,可不就是敲鑼打鼓地告訴人家我這兒有問題麼?這樣好,就讓他們自個兒猜去!」
見譚三娘一臉莫名驚異,張口就要說話,陸冉眸底流光輕轉,笑着將譚三娘那點疑慮悶氣給堵了回去:「你放心,沒什麼大事兒。這是在隴西,文清貴丟了這麼大的臉,那陳家二爺要是還想保住點名聲,就絕不會大張旗鼓地在隴西抓人審問。就是要抓,也不能明着越過縣衙,若不然,那些文人們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哎,我跟你說這個幹什麼?」
陸冉說着,自己也好笑起來,扶着胸口順了口氣,「總之,明的咱們沒什麼好擔心的,怕就怕人家使暗招。畢竟是陳家二爺,身邊總有些得用的人。你暗中跟着流雲,若有不對,就儘量避開——實在避不開,就帶流雲去找鍾先生!」
「鍾先生?哪個鐘先生?」譚三娘莫名其妙,皺着眉頭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這丫頭的心思變來變去就沒個準兒,怕是就早算好了後路,說什麼到西浮山去,不過是套她話來了,偏這丫頭還一點不掩飾,也不知道她打聽西浮山的事兒到底要幹嘛!還有這個鐘先生……好好地怎麼突然又蹦出個先生來了?
陸冉也被問得愣了一瞬,隨後拍了拍自個兒腦門,剛要開口解釋,便見紅蕊地領着萬掌柜上來回話了:「姑娘,陳家二爺讓人把文清貴跟那個錢管事拎走了。陳二爺原本寫了首小令,眾人都說好,連鍾先生都沒挑刺兒,哪料到這好生生的局面被文清貴給攪黃了,那位爺只怕氣得不輕。」
「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陸冉可惜地嘆了口氣,臉上卻並無半點愧疚,文清貴敢在隴西橫行霸道耀武揚威,仗的可不就是陳家的勢!「人家都欺到家門口了,不收拾了他,我這氣兒也順不了!這熱鬧要是小了,可不就白費了咱們花的幾萬兩銀子?」
「姑娘就是犯懶。」萬掌柜笑得滿臉褶皺,聲音里滿是佩服跟讚嘆,「若不因着這事兒,姑娘還不肯為文會的事兒費心呢。如今咱們是穩賺不賠,銀子得了,名聲也有了,多大的便宜!」
「嗯,有這份名聲在,陳家便不會輕易動寶和樓的人。」陸冉笑着點了點頭,感慨地舒了口氣,目光落在比先前似乎更熱鬧了幾分的梨園裏頭,仿佛自言自語般呢喃道,「可這名聲傳出去也不全都是好事兒呢。」
萬掌柜臉上的笑意也跟着淡了下去,鄭重地點了點頭,想了想,剛要開口勸話,卻見陸冉臉上突然漫開一層迷離的光彩來,正恍神間,便聽得陸冉囑咐道:「萬叔看着吧,不出兩天,必定就有人來打聽寶和樓背後的東家!咱們也不好讓人家空手而歸,索性丟個人讓他們查!」
「姑娘的意思是?」萬掌柜眼裏霎時一亮,臉上多了抹興奮。
「咱們不是跟嚴家有往來嘛?」陸冉笑得一臉恬淡,無辜地眨了眨眼睛,「聽說嚴家有位三爺,少年英傑,驚才絕艷,無人能比,偶爾指點指點家裏的生意想來也不在話下。」
嚴家在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