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九隆冬。
寒風夾雜着雪花,貼着地,打着旋兒的吹過,抽在人的身上、臉上,使人裸露在外的皮膚如同小刀割般的疼痛。
入目之處,皆是一片枯枝荒草,白雪茫茫的冬日景象。
陳生坐在火堆前,寒風將破廟不知為何破損了一個大洞的兩扇大門刮的『咣當咣當』的直響。
這噪聲惹人心煩。
陳生便站起身,隨手撿起地上不知被何人砍掉的佛頭來到門邊打算用這塊頗有分量的石頭頂住廟門。
他順眼向門外一看。
卻是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只見廟門外,那已經被茫茫白雪所覆蓋,只能隱隱約約還能看出一些痕跡的山路上遠遠的竟有一些行人陸陸續續的走了過來。
自小便住在這臨郭縣的陳生自然知道——這些人的方向是從隔壁縣翻山過來,此時走到這破廟門口,卻恰恰是一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界。
顯然是這些人從隔壁縣出發時未預料到這場大雪,被大雪影響了腳程,這個時候才到了此處。
看天色,這些人想要在入夜之前趕到臨郭縣卻是不可能的事了。
而只要黃昏一過,按照如今這大魏國的國法軍律,城門一律關閉,任何人不得輕啟。
這些人即使到了臨郭縣也進不了城。
如此天寒地凍下,恐怕不妙。
於是,這幫人最好的落腳處便是自己臨時棲身的這座破廟。
陳生讓開門扉,自己倚在門邊上,靜靜的等到這些趕路人到了近前才開口說道:「各位,可是往臨郭縣去?這個時候恐怕是趕不上城門了!」
路過的幾人聽他一說,便紛紛站住了腳步。
走在頭前的,是三個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漢子,身上都帶着兵刃,看上去便是江湖中人的模樣。
不過說話到是很客氣,為首的三十多歲出頭的漢子沖陳生抱了一拳,說道:「敢問這位兄台,前面到臨郭縣還有多少里路?中途可有客棧、坊市歇腳?」
還不等陳生作答,後面幾個挑着擔子結伴而行的農夫中一人便接過話茬:「還有幾十里路呢!這下着雪,路又不好走,我們常年去臨郭縣販菜,這路熟得很!」
說着,幾人便徑直挑着擔子進了廟門。
幾名農夫輕車熟路的將擔子在門後放好,幾人又拿出隨身帶着的草蓆往地上一鋪,顯然是在這破廟裏過過夜。
三名漢子互相對視一眼,幾十里路對於他們倒不是什麼問題。
可趕不上縣城門禁,就是到了臨郭縣城根上也沒用啊!
於是,三人也進了破廟。
緊跟着。
一對主僕打扮,為首的年輕人一副長衫綸巾的讀書人打扮,旁邊的少年卻是背着書簍的書童也進了廟。
可能是看出了陳生也是讀書人的關係,年輕人還向陳生揖了一禮。
最後進門的是一名衣着邋遢,背着酒葫蘆的道士,看上去一副渾身幾年沒洗澡的模樣,很是寒顫。
眾人都進了門。
陳生正要關上廟門,卻忽地看到遠處,從臨郭縣方向,一個因為距離而看起來很小的身影走了過來。
『是去鄰縣的?』陳生這樣想着,便大聲招呼道:「喂!那位兄弟,這個時間翻山不夠了!今晚在廟裏避避風雪吧!」
那個人影停頓了一下,繼而速度提高了不少,快步向破廟這邊趕來。
轉眼間。
雙方的距離近了一些,陳生這才發現原來這個身影根本不是什麼距離太遠,而是本身便是一個七八歲的孩童。
嘶——!
對方再近一些,陳生卻是有些驚訝的吸了口氣。
因為他此時才發現,這孩童竟然是一副短衣短褲,赤足踏雪的打扮!這般天寒地凍,不要說孩子,就是壯碩的大漢又如何能這般打扮在風雪中行走?
等看清了對方那白色的頭髮並非是落雪所致,而是天然發色之後,陳生頓時有些懷疑這個在風雪中赤足行走的男童會不會是傳說中的雪妖?
這個年頭一直持續到了男童真正走到廟門前的時候。
看着對方那冰藍色的瞳仁。
陳生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