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告訴我們,飯館沒有菜單,更沒點菜的說法,想在這兒吃,就只有蛋炒飯。
我都聽愣了,也頭次覺得有飯館開的這麼霸道。
沒等我說啥呢,鐵驢忍不住來了句,「老哥,你行啊,當這飯館是你家開的?」
不僅我,連老先生(店老闆)都拿出一臉詫異的目光看着鐵驢,還強調說,「沒錯,就是我家開的!」
我懂鐵驢心裏的想法,他就是想質問兼損店老闆幾句,問題是他用詞不當,沒說到點子上。
要在平時,我保准扭頭就走,不稀罕搭理這種老闆,但這裏是中轉島,我懷疑除了這個飯館,島上沒其他家了。
我跟鐵驢互相看了看,他一定跟我想到一塊去了。我倆忍了這口氣,跟店老闆說,「來兩碗蛋炒飯吧。」
店老闆又出么蛾子,說先給錢。我懷疑他絕對是獅子大開口,又強調一碗飯二十塊。
我兜里錢不多,卻也揣着幾張百元大鈔。我拎出來一張,遞給店老闆。沒想到店老闆看着錢,一臉古里古怪的表情,搖搖頭說,「你給的是啥?這裏只認黨幣,你這種外幣我是不收的。」
我心說這老頭開什麼玩笑?敢說人民幣是外幣?這話傳出去,我相信十四億中國人都會把拳頭舉起來,往死削他。
我又有個猜測,老頭年紀大了,眼花了。我把百元鈔特意在他面前舉了舉,讓他仔細看看。
店老闆還是那表情,隨後他一摸兜,拿出一張我不認識的錢來。
我看到,上面印着孫中山。我有個猜測,這所謂的黨幣,指的是國民黨幣。
我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也好像明白點啥了。
店老闆指着國民黨幣,跟我倆說,想吃蛋炒飯,就得給他這類的五十塊錢。我和鐵驢沒招,兜里也確實沒他說的黨幣。我倆為了做最後的爭取,又賴着跟店老闆爭辯起來。反正就是想用人民幣買兩碗飯吃。
我發現這店老闆的嘴還挺損的,爭辯一會後,還改口了,說我倆用的不是外幣,而是假幣。
最後我們都有點面紅耳赤了。
這時打外面走進來一個人。是個二十出頭的姑娘,長得挺漂亮,尤其有一雙水靈靈大眼睛,嘴角有一顆痣。她看着我們仨,喊了句,「行了,老闆你就別跟外來的客人吵了,這飯我請了。「
她這話很有效果,我們仨一下止住話,全望着她。姑娘奔着吧枱走來,還摸出兩張五十塊的國民黨幣。
她挺大方,怕我倆吃不飽,索性請客請的還徹底。她把錢拍在吧枱上,店老闆絕對認錢不認事,這就要收錢並聯繫後廚做飯去。
但我和鐵驢都沒吃飯的興趣了,鐵驢先對店老闆喊了句慢着,又轉頭看着姑娘問,「咱們認識麼?「
姑娘喜歡笑,還一笑倆酒窩。她搖搖頭,很肯定的說跟我倆是頭次見面!
鐵驢又問,「那你為什麼主動請我們吃飯?」
這話問到我心窩子裏了,我仔細看着姑娘,想知道她咋回答。
姑娘一看就沒啥社會經驗,她先說剛巧路過飯館門口,聽到我們爭論,就想幫我們一把。但隨後她又倔強的一撅嘴,強調說,「既然她請客了,我們也得要幫她一個忙。」
我想起一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跟鐵驢都是老大爺們,也不是富人,姑娘肯定不會對我倆有奸和盜的心思,但她前後矛盾的話也告訴我,她請客沒安好心。
我跟鐵驢全呵呵笑了,默契的一轉身,這就要往外走。
我打心裏這麼想的,我冷詩傑豈能被一碗蛋炒飯折腰呢,再說這姑娘真幼稚,想拿一碗飯擺平我,未免兒戲了。
姑娘看我倆這舉動,有點不樂意,還有些慌了,一邊把錢拿回來,一邊喊着讓我倆別走啊。
我跟鐵驢就當沒聽到,腳下沒閒着。鐵驢還悄聲跟我念叨一句,讓我先走,他擋在後面。
鐵驢這身板子,橫着晃悠起來,跟一扇門沒啥區別,有他擋着追來的姑娘,我倒是沒啥壓力了。
我抱定主意出了飯館等鐵驢,但剛到門口,差點跟一個人撞上。他正要往裏進呢,我抬頭一看,是姜紹炎。
姜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