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卻是覺得有些許憂愁,總覺得這平靜的生活中夾雜着躁動不安的氣息,似乎,總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
掌柜的生日卻是出其不意的到了。
便就是在六月中旬的那日清晨,情兒不慎傷了手,傷痕累累,準備早餐的事宜就交到了芸娘的身上,可憐芸娘長久不曾有下過廚子了,一時不慎,竟然將粥給煮爛了,生生帶着一絲難以下咽的焦味兒。再準備也沒時間了,只能硬着頭皮給端上了桌子。
當然,妙妙雖然是沒有味覺的,卻是還有嗅覺的。
雲淡風輕的看了心虛的芸娘一眼,卻還是面不改色的將那一碗粥給喝下了肚子,看得芸娘臉上冷汗直冒。完了,妙妙還一臉愉悅的拿絹兒擦了擦嘴角,輕笑:「莫不是知道今兒是我生辰,就是連早餐也是如此的別出心裁,匠心獨到......」
芸娘恨不得當場鑿一個坑埋了自己。
掌柜慣有的那種眼神,最是受不了了,心虛得讓人無以復加!!等等等......掌柜的說了什麼?!今日是她的生存?!
妙妙已經走遠了去,留下芸娘一臉怔愣的站在原地,跟了掌柜的四年了,卻還是第一次知曉掌柜的生辰便是今日。既然知曉了,必然是要給準備準備的,芸娘在這方面是極為熱心的,她的掌柜的是個苦命的孩子,這生辰大事可不能裝作不知就過了去。這麼多年來,她可一直都是將掌柜的當做自己的親生孩兒來照顧的,必然委屈不得。
遂找了情兒來商量,偏偏遍地尋不着人,直直到了傍晚時分,日落西山了,方才見得情兒遠遠的走來,一日前些日子,滿臉倦意。傷痕累累,衣裳襤褸。芸娘方要開口責罵幾句,卻在見得情兒臉上難得出現的那一絲興奮笑意之時,終於還是咽下了肚子。許久才吐出一句,埋怨着:「可教我好等,你終於是回來了,要知曉今日可是掌柜的生辰呢......」
情兒眼睛一亮,芸娘頓了頓。又說道:「是這四年來的第一個生辰......」
情兒便笑着徑直走進了廚房兒,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芸娘疑惑,以為情兒早些便知曉了掌柜的生辰,早早就準備好了禮物之類的。卻見得情兒小心翼翼的自袖口中掏出了一包藥草,芸娘心微顫,不忍直視情兒那傷痕累累的手,似乎是被利物給割的,也似乎還有被荊棘給刺的,看着便教人心寒。芸娘欲言又止。終於還是沒有問出口,只道:「這個是何物?」
情兒的眼神素來清冷,這回卻是難得的炙熱雀躍了幾分,與她道:「這個是掌柜的禮物......」
芸娘語塞,一時驚艷絕絕,竟然覺得情兒眼中似乎有水光閃閃,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情兒語罷,又開始埋頭苦幹,小心翼翼的處理着那一撥藥草。芸娘想了想,還是走了出去,且不在打攪情兒,命了小丫鬟去快快準備了席桌。晚餐已經準備妥當,就等着妙妙回來。
妙妙早時與芸娘說了話,便大致能夠料想到芸娘會給張羅一些生辰該有的宴席了,待到了傍晚回來,還是出乎預料的感受到了意外的貼心。很是久違的感覺,分明不過一桌嘗不出味道的尋常家宴罷了。妙妙卻還是喜滋滋的吃了兩碗,且等着眾人話說家長里短,談天說地,竟一點也不覺着時間長久。
下了宴席,便有小廝來帶話,說是情兒有要事相告,請掌柜的移步後花園。
妙妙挑眉,想起芸娘方才說的,情兒神神叨叨的似乎花了大心思給她準備了一份禮物,為此還讓自己受了傷,遂連忙移步去了後花園,心中卻是自己也無法掩飾的期待與雀躍。沈妙妙已經有多不久不曾感受到這種被人疼寵的感覺了呢......
「掌柜的......」情兒喚她。
他穿一身慘綠羅衣,頭髮以竹簪束起,身上一股不同於蘭麝的木頭的香味。天邊月明星稀,淡天琉璃。慘綠少年的臉如桃杏,姿態閒雅,尚余孤瘦雪霜姿,少年瞳仁靈動,水晶珠一樣的吸引人。
妙妙心中一動,且聽得他一聲歡喜:「掌柜的終於來了......」
那個嬌美孤傲的少年凌風而立,妙妙眨了眨眼,又怕嚇着了這份有些眩暈的美麗。——果真是方才酒喝多了,妙妙輕嘆,還是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
情兒捧着一個木雕托盤,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