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北邊一句『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香江這邊也產生了一系列影響。
首先便是港府加強重申了去年剛出的《移民管理條例》,直接取消了華人自由進出香江的權利。
而大陸那邊為了國家安全,也作為回應,出台了一系列的出入境管理限制措施。
這一大堆的操作,直接把香江和大陸隔了開來。
不過對香江來說影響最大的,卻是隨之而來的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勢力,對大陸的一系列物資禁運。
香江電影圈首當其衝,因為膠片作為戰鬥物資,也赫然在禁運之列。
所以禁令一出,香江的膠片價格便翻了三倍,令不少本就省吃儉用的粵語片公司叫苦不迭,國語片公司也是壓力大增。
而對國語片傷害最大的,卻是大陸與香江邊界的封鎖,意識形態的對立升級,使得國語片想要進入大陸的難度上升了幾個幾何級。
這時候香江國語電影圈的幾個明眼人,已然看出了不妙,私底下開始尋找其他出路。
不過這些,對已經被卜萬滄打入冷宮,要其反思己身的楊秋,影響不是很大。
嗯,也不是沒有影響……
比如某位不知名的進步影人返回大陸後,楊秋就以便宜一點的價格,續租到了他原來租的房子。
房子位於侯王廟世光片場的何家園,是一棟二層石屎樓,樓上樓下住的也都是香江的電影從業人員。
楊秋住的是二樓左邊的一個套間,兩室一廳包水包電,月租七十五,這房租可比現在不少女工一個月的工資都高了。
不過對於剛剛入手了一大筆的楊秋來說,也只是灑灑水啦。
而住在楊秋隔壁對門的,可巧了,就是楊秋前段時間剛剛聽過的,那位底層中間商李瑛大導演,還有他的生活秘書陳寶善先生。
要說李瑛也是個妙人,楊秋想起昨天下午第一次搬行李時撞見他的情形,就有些忍不住發笑。
昨天上午看完房子交完押金,下午楊秋便乘着無事,收拾了一些零碎的雜物行李,一個人先往這邊搬了過來。
雖是零碎雜物,但拾撿起來,也佔滿了兩個大包袱。
一路從鑽石山提到侯王廟,楊秋是累得滿頭大汗,暗道明天一定要把李漢祥拉過來當苦力。
就這麼一路累着,楊秋終於跨進了石屎樓。
結果一進樓,他便發現樓梯前面,行着一位滿身酒氣的中年男人。
男人梳着一個大背頭,面色薰紅。身着一身黑色西裝,雖看着料子不錯,但此刻已然東一褶西一皺的。尤其衣物上面貌似還沾滿了不少酒漬,顯得凌亂不堪。
這其中,還有一股淡淡的脂粉味順着酒氣飄過來。
真男人自然是不會塗脂抹粉的,顯然這傢伙剛剛應該是從九龍城寨回來。
中年人一路哼着小調一路晃悠悠地往樓上行,楊秋也不聲不響地跟在後面,這才兩層樓,楊秋也是不急,他可不想和醉了酒的人打交道。
就這樣上到二樓,醉漢往左他往右,兩人同時開始拿出鑰匙準備開門。
「hello!厄——」對面的醉漢這才看到這邊有人,便先打了聲招呼,還順便出了個酒嗝。
「額——,hello。」
「哦!——,阿油新搬過來的嗎?」
「……」楊秋聽得莫名其妙,不過『新搬過來』幾個字倒是聽懂了,只當男子醉酒了嘴不利索,於是答道:「是啊,今天剛搬過來。」
「啊——!」男子鑰匙還插在門鎖上呢,便忽然張開雙臂走了過來,叫道:「餵啊康姆,餵啊康姆。」
「啊哈?」
楊秋被男子抱的那叫一個懵逼,等這頗西式的招呼打完後,男子摸了摸他的大紅鼻頭,指着隔壁道:「麥,是你的鄰居,賴屋在隔壁。」
「額……,你好你好。」
「哈,麥類目椅子李瑛,你也可以叫我密斯特李。」
好嘛!
楊秋這時候才搞明白,原來剛剛這傢伙,每句話都是洋文夾着中文說的,怪不得感覺這麼彆扭。
「哈,密斯特李,你好,麥類目椅子楊秋。」說不得,楊秋也跟着胡咧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