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陷入了寂靜之中,無論文老還是史大牙都陷入在詞的意境中,不可自拔。
特別是師爺,只覺得此詞簡直道盡了自己心中所有的苦楚。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
自己不就是那個吃盡了離別苦,整日懷念歡樂趣的痴兒女麼!
佛教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愛別離苦、怨憎會苦、求不得苦、五陰熾盛苦共八苦,自己最受不得的就是愛別離苦。
不知不覺間老淚縱橫,濕滿衣襟。
「唉,實在是好詞,把人比做比翼雙飛的大雁。只是多多,你不應該此時給你師爺讀這首詞,我怕會導致老人家傷心過度,傷了心脈啊。」史大牙嘆了一口氣,擔憂地看着自己淚流滿面的老師,小聲在孟繁竺耳邊說道。
「我要把師爺的思念情緒誘發出來,全部宣洩掉,總這麼憋在心裏肯定不行,就像個炸彈,說不上什麼時候爆發就會造成大問題。疏導出來,師爺以後的心情能好上不少。」孟繁竺解釋了一下。
史大牙點點頭,沒再說話,實際自從進屋以來,史大牙就一直沉默寡言。
最開始被文老的狀況嚇到,後來又被美食堵住嘴,現在感懷於詞意及老師的情緒,更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好一會,文老才從悲傷的情緒中走了出來,看向孟繁竺,雖然依然淚眼模糊,但是眉宇間的抑鬱之氣疏解了好多。
「多多,我怎麼沒有聽過這首詞,像是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文老簡單擦拭了一下眼鼻,正色問道。
這詞無論從詞藻還是意境都堪稱大成之作,沒理由自己這個文學大師沒聽過。但要是說孟繁竺所做,絕無可能,這不是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可以寫出來的作品。
而且從白話文普及以來,現代詩佳作不斷,古體詩詞卻已經逐漸沒落了。雖然在小初中的課本里都有相關內容,但是除了本朝太祖之外再無驚才絕艷的詩人誕生,也再沒有可傳頌千古的佳作出現。
「師爺,這是教我中醫的恩師華方教我的詩詞,據說是他在一冊孤本中看到的,出自金末元初的文學家元好問之手。全詞還有下半闕。」
孟繁竺看了一眼面露期待之色的師爺和師叔,繼續說道:「橫汾路,寂寞當年簫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不得不說,孟繁竺天賦予的好嗓音,加上口才高級,再加上聲音魅力加成,半闕詞被他讀得引人入勝,強過看文字無數倍。
書房再一次陷入安靜,連匆忙間趕回來的文韜和一同進屋的白羽及安雅都一起沉浸在意境深淵的詞意之中。
「哈哈」過了幾分鐘,文老拈鬚仰天大笑,似乎把胸中所有積鬱都隨着笑聲呼出了體外。
聲音又恢復成當初孟繁竺初次來訪那天的中氣十足的感覺,臉色也再一次恢復紅潤。
自己那個開朗、仙風道骨的師爺又回來了!
「好、好,好一個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好一個
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文老豪邁之情大發:「我與你師奶相逢於戰亂年代,攜手並肩捍衛理想,即使在大混亂時期也相濡以沫,此生能得此伴侶與愛情,無憾矣,我會好好珍惜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以後去見她時好好給她講講這些年兒孫的趣事。」
「爸!」文韜和白羽雙雙快步走過來,拉着文老的胳膊。即為父親掙開心鎖而激動不已,又為他提到的去地下見母親的話感到傷感。
安雅靜靜地走過來,握着孟繁竺的手,緊緊的。
「小韜啊,你都五十多了,怎麼還像個孩子,當着你師弟和弟子的面,不可效小兒女態。」文老拍着比自己高半頭的兒子,欣慰地說。
自己一生愛過、恨過、喜過、悲過,兒子無比優秀,孫子和徒孫也都天賦異稟。還有什麼可自傷自憐的,頓時之前的情緒變成了可笑的矯情,心中再無一絲負累。
「多多,來,幫我把這首詞寫出來,就用孟體。大牙,快準備紙墨。」文老催促道,如同一個孩子想要一個心儀玩具。
師爺有命,孟繁竺欣然遵從,站
第二百八十三章 異變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