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林朵對視一眼,雙雙欺身上前。
林株眼珠一閃,見林張氏在雞舍外手裏拿着幾隻雞蛋,爹娘跟在後面低着頭洗耳恭聽她的教誨,腦子飛快一轉,掄起泔水桶,將裏面殘留的泔水潑向林雲,眼看骯髒油膩的泔水灑落她的臉上衣服上,又將泔水桶在她眼前揮舞幾圈,撒腿便跑。
邊跑邊驚叫連連。
林雲沒想到她會這樣,惱羞成怒的用手擦去臉上的油膩,拔腿便追,邊追邊說:「傻豬,死豬,笨豬,敢潑我泔水,今兒非拔了你的豬毛,剝了你的豬皮,剁了你的豬蹄不可。」
林朵的身上也濺了一點,看林雲去追,怕她追上拿走了緞帶,也跟了過去。
這樣效果好,林株便邊跑邊回頭去看,見兩個都追了過來。
更加怪聲叫了起來,很悽慘。
就在剛才她突然改變了主意,爹是個愚孝之人,娘又懦弱。如果硬碰硬,她一個人對付兩個人,以她這樣瘦小的身體,絕無勝利的可能,林張氏心都偏到了肋骨處,不會替她做主。爹娘也只能看在眼裏痛在心裏。
就算她僥倖用盡各種手段打個平手,林張氏也會偏向林雲林朵,說不定會逼她將東西交出來。
所以得先下手為強。
她一驚一乍,又哭又喊似乎十分害怕的受了很重的傷般的輪着泔水桶跑向林張氏。菜二夫妻不清楚女兒被那兩個小人精怎樣了,神色焦急地看着。見林張氏轉過臉去神閒氣定的。也不敢說話。
林株驚慌失措跌跌絆絆的跑到林張氏身邊,隨後扔掉泔水桶。躲在她身後就說:「奶奶,大姐二姐打我,要搶我的東西。」
林張氏皺着眉頭,露出厭惡的神情,挪開肥胖的身子,不耐煩的說:「又沒死人。一驚一乍的幹什麼。你有什麼好東西可搶的。」
林株一副嚇得半死不活的悽慘樣子。繞到她面前說:「奶奶,她們要槍株兒的比甲緞帶。如果你老人家不救我,我就死定了。不但株兒死定了我爹娘都死定了。」
林張氏眼神一凜。伸手打向她罵道:「你要死便去死,咒你爹做什麼。」
林株嬌小的身子微微一偏,林張氏的巴掌便順着髮髻滑落。
她很配合的喊了聲:「哎呀。」,小小的身體輕輕抖了抖,捂着一隻髮髻說:「奶奶,不是我咒我爹娘。您也知道,株兒現在可是燕府的丫鬟。,株兒頭上的緞帶,身上的衣服都是燕府給丫鬟的。無憂公子身邊的大寶交代過,這些東西不能隨便給外面的人。免得有人在外面做了什麼不法之事賴給燕府,還說如果出了事兒,要爹娘負責。輕則杖責,重則趕出燕府。我爹娘又沒別的本事,這萬一被燕府趕了出來,豈不死路一條。」
已經趕來站在一旁的林雲聽她這麼說,上前拉着林張氏的衣襟大聲說:「奶奶,別聽這個傻豬胡說。她又不進燕府內。奶奶。我就要比甲,緞帶。。」
林張氏伸出一雙和發肥胖的身體很不相符的枯手,摸着林雲亂篷篷的頭髮說:「雲兒乖,那件比甲有什麼好的,不過是下人穿的,我們不穿。那段帶也是下人用的。我們雲兒朵兒又不是丫鬟,不要也罷。」
身旁的林朵忙噘着嘴說:「奶奶,我想要那根帶着流蘇的緞帶。我也想當丫鬟。」
林張氏又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林朵的頭髮,說:「傻丫頭,丫鬟就是下人,是伺候人的,奶奶可捨不得我的兩個寶貝心肝給人做丫鬟,伺候人,。」
林株低着頭,腳步慢慢後移。
這個林張氏畢竟一把年紀了,雖是偏心,到底知道點輕重緩急,她分辨不清林株的話有幾分真,卻知道是有道理的,林株的這身衣服,確實是燕府的丫鬟們穿的顏色樣式。而且現在日子不景氣。,閒人很多,。給燕府做下人不容易。
一大家子人的生活主要靠二兒子,如果他被燕府掃地出門,馬上會面臨餓肚子的危機。
既然這個林張氏還沒糊塗到不分青紅皂白,那就哄哄她。人常說老頭老婆似小孩。的連哄帶整、該哄的時候哄,該整的時候整。
她很快的退去一路小跑來到廚房門口,溜了進去,端起那碗五顏六色粘稠的臘八粥走了出來。
小心翼翼的將一大碗粥端至林張氏身邊,討好地說:「奶奶,喝八寶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