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園的院牆如一般的百姓家,底下一半是土坯砌成,土坯上插着酸棗樹圍成的籬笆,酸棗樹很密集,橫着也纏着一根根的藤條。
酸棗樹開花遲,葉子也綠的慢,前些天只是看到一些翠綠,這幾天突然間從酸棗樹上一瀉而下一些紫色的藤條,開滿了紫色的花兒,一串一串的很是好看。
這種花她是認識的,就是紫藤,根是長在院內的,藤條翻過院牆繞着棗樹枝從樹上垂下來。
不但是有幾掛紫藤,棗樹上還垂下幾條喇叭花的藤,紫的白的喇叭花面向太陽,張開可愛的小喇叭。
除了這兩種可以纏繞依附的美麗植物,牆根還有那些個美麗的雛菊,金銀花,蒲公英。
繞着菜園院牆就到菜園後院牆,後院牆比兩邊前面的都高一點,酸棗樹葉翠綠翠綠的,還繞出一根杏樹枝,上面結滿了拇指大的綠色的小青杏。
林株站在牆下抬起頭看着圓圓的杏樹葉下細細的 杏枝上擠得密密麻麻的青杏,天高雲淡,燕子在眼前飛過,喜鵲在頭頂喳喳叫,再高一點,幾隻老鷹滑翔機似的在絲絲雲層里鑽來鑽去的。
空氣無比清新。
她長長的深深地吸了口氣,實在是舒服愜意。
便站在牆下伸伸胳膊踢踢腿,伸手從腰帶下拽出蔡大嬸子塞給她的布包。
原來是一小塊籠布,裏面包着兩隻白花花瓷實的大饅頭。
麥子正在抽穗,現在正是秋黃不接的時節,雖說燕府的下人不存在這個問題,該有的口糧都分了下來。
可是這個季節,市場上的糧食價格翻了幾翻,林張氏那邊家裏人多,幾乎將林株一家三口的的口糧全都拿走了。好在蔬菜基本上都下來了,再加上點燕府給的餵豬餵雞的糠面麩子,勉勉強強的才能填飽肚子。不過胃裏總是寡的難受。
好在林株平時嘴甜,又乖巧,燕府的廚房的幾位下人都喜歡她,尤其是那位慈眉善目的蔡大嬸子。只要看見她就會給她賽點好吃的,什麼饅頭油餅軟餅點心,有的時候還會有一點肉食。
蔡大嬸給的饅頭跟這似乎猛然間冒出的景色一樣,讓林株心情大好,她略帶點饞涎欲滴的沒出息樣子。拿起一隻饅頭,舔了舔嘴唇,想了想掰開一半,將一半小心翼翼的包在籠布里,踹好了。
拿起一半放在嘴邊閉着眼睛準備享受美好的食物。
忽然覺得手裏一空,手裏的饅頭似被一陣風吹走,空空的。
忙睜開眼一看,林張氏不知什麼事時候出現在了眼前。老態龍鐘的大餅子臉上一雙渾濁的老眼閃着綠反,乾枯的青筋爆裂的手裏拿着那半隻饅頭,也許是怕她奪回去。手心朝下。
她的身後跟着林雲林朵,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
真倒霉,怎麼會碰到她們。
這幾個人自從上次在菜園見到無憂公子金小光之後,除了發月俸口糧的日子,平時就不怎麼進來。只是在晚上急匆匆過來,拿走菜二娘子幫着收起來的雞蛋,順便順走一些蔬菜,再看看廚房裏有什麼能吃的掠走一點。
林雲林朵有時候會在菜園門口轉悠一會兒,尋摸着看能不能從林株這裏分一點什麼東西。
林株雖然從心裏一直提防着這兩人,不過想着有時候她們還能幫自己一點。也會時不時給她們一把瓜子,一點吃的。
她慢慢後退一點,低了低頭叫了聲:「奶奶。」
不管她多麼不想見到這幾個人,可是誰讓她這麼倒霉遇上了呢?還是硬着頭皮打聲招呼吧。
半隻饅頭雖然很珍貴。不過已經被拿走了,就算了,腰間還有。
再者說這個惡毒的來太婆雖然對她狠毒,好歹也是爹的親娘,給她半隻饅頭也在情理之中。這個老太婆的臉已經浮腫了,一看就是缺乏營養。
林張氏見她沒撲過來。雙手捧着饅頭就往嘴裏塞,乾乾的饅頭渣順着嘴角落進手裏,她伸出舌頭舔了舔。
這吃相實在不敢恭維,林株不忍直視的低下頭去。
卻明顯的聽見身邊的林雲林株咽下口水的聲音。
林張氏吃的太急太猛。被饅頭噎的白眼,打了幾個嗝,咽下幾口唾液順了順氣,轉過眼睛看了看林株,見她低頭看着腳下。
冷不丁的伸手從她腰間拽下包着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