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洪波湧起,漱仇水岸,望着湍急的河流,和連的心中有些空蕩蕩的,不知如何自處。當初就該直接將蒲頭等人直接殺死,否則怎會生此禍亂,和連心中怒吼。
回過神來,抑鬱、憤恨、恐懼……各種情緒不斷在瞳孔深處閃現。連檀石槐都敢殺,這些年竟然會放任蒲頭等人活到現在與自己作對,紅着眼睛,胸中有一股強烈的毀滅世界,虐殺所有敵人的的欲望。
然想到鮮卑如今的局勢,不由得萬分頹然沮喪,和連再庸碌,也能深切地體會到自己處境的危險。西征一敗,他已失去了彈壓鮮卑內部最大的依仗,加上蒲頭等人的作亂,他如臨深淵。
原本在鮮卑部民中就無甚民心,失去了彈汗山王庭,他就是個喪家之犬。「單于,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有親信將領靠近和連,惶恐地問道。
和連被問得也有些無措,他已經失了方寸,腦子哪裏還能做出什麼判斷,決定。一灰頭土臉的中年鮮卑貴族,奔至和連身邊:「單于,為今之計,不能猶豫,當迅速發兵,疾奔彈汗山,趁蒲頭亂賊局勢未定,奪回王庭!否則再遷延些時日,待其穩定下來,我等難有復起之機啊!」
聞言,和連有些意動,眼神中划過一道光彩,只要能奪回王庭,他就能翻盤了!望向眼前熟悉的老臣,見其一身破敗、疲乏之色,有些不自然,臉皮竟有些發熱。
「悔不聽忠臣之言」的尷尬充斥其心中中,更有一種「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的感慨。俄而,和連面上又掛上些許踟躕,憂慮問道:「我們經此大敗,兵力損失十之七八,一路撤回,士卒疲憊,軍心渙散,已無戰力。浦頭在王庭蠱惑部眾,以逸代勞,我以此殘軍,貿然前往,是不是太冒險了!」
那老臣聞言,差點沒一口氣閉過去,這個時候了,竟然還考慮冒不冒險的問題,強行西征的時候怎麼不考慮。
「單于,兵貴神速啊,時間在敵不在我。拖得越久,於我越不利,越早進軍,我等還有博命一擊的機會,否則只有敗亡一途啊!」
聽着苦苦哀勸,和連反倒更加不為所動,不管其失望的表情,下定了決心:「還是再看看情況,讓將士們休整好,再行動作!」
「單于!」
在沒聽其「囉嗦」,和連下令休整。和連意圖等待,但現實不會給他一點時間,手下的殘軍敗將對他早有不滿,他又無穩定軍心的手段。
當晚,便有不少士卒逃散,這讓和連再受打擊,不過一日,將士逃散着過兩千。許多士卒乾脆往彈汗山投誠而去,和連無奈,底氣不足地帶着兵無戰心的殘軍,他最後的籌碼,攻往王庭,拼命一搏。
敗,則死無葬身之地;成,機會渺茫。
……
再次踏入雲中城,劉淵十分感慨,在這北方,雲中算是難得的大城了。歷史悠久,軍事設施眾多,雖然遭鮮卑破壞,但稍作修繕,便又是防禦強悍的北門鎖鑰。
在和連無腦向西深追時,即使沒有收到來自北方的消息,劉淵也果斷下令北進。近四萬匈奴大軍,五原雲中一共不過三四五鮮卑部眾放牧其中,兵力薄弱,怎會是如狼似虎的匈奴軍隊的對手。
沒有費多少力氣,雲中便被整體拿下,鮮卑部民逃都沒地方逃,盡皆被俘吞併。拂掉女牆上的青苔,劉淵對恭候在旁邊的漢將道:「王德,接下來,你負責對雲中城池的修繕整理,給我打造成我軍繼續北擊鮮卑的基地!」
「諾!」王德老實受令。此次,他領着手下的漢人軍隊隨軍出征。這些年,劉淵又吸納了不少漢人精壯入伍參軍,足有三千多人,大軍出動,劉淵可不敢將這麼支「漢軍」留在美稷。
望着空蕩蕩的城池,劉淵吐了口氣,得遷些人口前來填充,美稷的漢民正可分流一些北上安置。雲中周圍,土地肥沃,水草豐美,宜耕宜牧,若是僅作為軍事要塞,可是浪費了。
拿下雲中,劉淵便想着要好好發展,以鮮卑如今的局勢,劉淵也不用擔心其威脅。城池、土地、河流、還有部眾,好好發展一段時間,定能加速匈奴實力的發展。
鮮卑人手中的那些漢人俘虜,可以率先安排在雲中縣耕作了,劉淵心底細細考量着。
「鮮卑人那邊情況如何了?」劉淵轉頭問賀蘭當阜。
面上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