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半的夢琥珀無聊地在床上翻滾着,冬季的天黑得早,不過才過了六點,外面的天就幾乎黑了個透。
由於夢家所居的大雜院地處N市火車站的邊緣,往來人員複雜。
別說是現在天黑了,就算平時夢琥珀的父母,也不允許夢琥珀單獨出門。
沒有兄弟姐妹的夢琥珀,除了上幼兒園,更多的時候只能在小小的房間裏,鬱悶地對着那台閃着雪花的小黑白電視機發呆。
平時這個點夢琥珀的父母應該在屋子裏陪伴着她看新聞聯播,看完新聞聯播就會由陳穎越哄着她睡覺。
今天夢琥珀卻一個人在房間裏看電視,她的父母卻在外面的小廚房裏,避開她不知在嘀咕些什麼。
夢琥珀的父母夢飛翔和陳穎越都是大學畢業生,兩人都是從農村出來的娃。
通過高考跳出農門,大學畢業後懷着理想,躊躇滿志來到N市某大型國企工作。
雖然兩人結婚已經快七年,女兒夢琥珀都快要到上學的年齡,可一家三口還是窩居在靠近N市火車站的這個大雜院裏,這是間不過十平方左右的小平房。
想當初他們滿懷激情而來,對於住宿問題想得倒真不多。
不過到了宿舍,看着由大倉庫改建而成了單工宿舍,難免心裏一個咯噔。
本以為國營大企業,宿舍怎麼說也比學校的要好些,沒想到會是如此淒涼的現狀。
每間房裏雖然只安排了四個人,可是與學校一般無二的四張上下鋪鐵床在屋子裏一放,看着真不如學校的宿舍。
好歹學校宿舍里還有柜子放放東西,還有屬於每個人的桌子凳子。
這裏雖說只住四人,卻下鋪是床,上鋪就替代了柜子,擺放些私人用品。
狹窄的房間中間,根本沒有可以容許放置桌椅的地方,人進了房間唯一能夠落座的地方只有床鋪,怎麼看都覺得無比憋屈。
單位大倒是挺大的,在N市也算是龍頭企業,可是就因為大,職工人數眾多,因此職工的住房問題一直是老大難問題。
初到單位,陌生的環境、不如意的住宿條件,加上飲食上不太習慣,讓陳穎越有些消沉。
夢飛翔比陳穎越大個兩歲,正好也比陳穎越早到單位兩年,見陳穎越每天無精打采的模樣,再看她一天天消瘦,年齡相仿家境相似讓他頗有些同病相憐之感,於是不動聲色地出現在她的身邊安慰她幫助她。
夢飛翔適時的安慰,讓陳穎越慢慢適應了環境,對夢飛翔的感激,慢慢讓陳穎越將夢飛翔放在了心上,很快兩人就看對了眼。
如膠似漆甜甜蜜蜜地談了兩年戀愛,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婚姻大事就提上了議事日程。
可是他們在N市既沒人脈也沒有祖產,想要單位排除分房,他們的工齡實在太短,在排上號沒個三五年還真排不上號。
可是要結婚,總不能還是住在這,連隔間同事翻個身磨個牙,都聽得清清楚楚的集體宿舍里,何況就算他們樂意,這裏也騰不出一間可以作為他們婚房的房間。
幸好夢飛翔和陳穎越都上上進的大好青年,除了談談戀愛,其他的時間幾乎都撲在工作上,深得各自部門領導的賞識。
見兩人為房子煩惱,領導自然不忍心,於是在兩個部門領導多方協調、共同努力下,總算給他們在現在這個大雜院裏,倒騰出了這麼一間小屋。
屋子雖小,總算讓這對年輕人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窩,只是沒想到這一住卻住了將近七年。
如今女兒都快上學了,他們還住在這個小窩裏,雖然小窩被陳穎越佈置得十分溫馨,可到底有諸多不便。
別說是雙方父母偶爾來N市看望他們,就算平日鋪了一大一小兩張床的小屋也已經轉身無能了。
與他們同期進單位的人,要麼離開了單位自謀職業發了財買了新房,要麼在單位後續的分房中分得了成套的房子。
單位分房有明確的規定,兩次分房之間需要相隔五年時間,除非對單位有重大貢獻,可以特事特辦。
可惜這幾年單位一直沒有什麼大的發展,縱使夢飛翔再有能力也只能一日日地埋沒在平常的事務中。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排隊內有人放棄,倒也可以讓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