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紫氣東升,寂靜的山林響起了鳥獸的鳴叫聲,生機勃勃。
一夜的時間過去了。
一人一屍的廝殺也最終落下了帷幕。
葉舟弓着腰,手杵着膝蓋,勉強立住,但身形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倒下。
他已經徹底精疲力盡了。
將自身逼迫到了這樣的極限,這還是他成為修真者,身體脫胎換骨以來的第一次。
對手實在太強悍了。
不是人,而是真正的妖魔。
葉舟眼眸緊緊盯着不遠處一個躺在地上的身影,魁梧的身軀不斷縮水,黑煙股股冒出,灰白色的腐臭血肉從身體上脫落下來,只剩下森森白骨,眼看着要寂滅了。
那殭屍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一雙血紅色的眼珠子骨碌碌轉動,盯了過來。
葉舟身體繃緊,心中萬分小心。
與這怪物的爭鬥,他勝得實在僥倖。
他是藉助之前積蓄的日月精華補充真元,才能遠遠不斷使用臨字訣攻擊對方神魂,硬生生將這頭殭屍給拖死了。
若是正面而戰,葉舟自知絕不是對方的敵手。
因此以防這殭屍凶性不改,臨死反擊,若是不親眼看到對方寂滅,他絕對是不敢大意絲毫的。
但奇怪的是,葉舟從對方眼中再沒有看到絲毫凶煞之氣,而是充滿了無奈和悲涼,仿佛眼前這個怪物是有血有肉的鮮活生命。
殭屍身軀逐漸散開,黑毛褪去,露出一個乾癟的身軀,渾身青紫,看上去像是一個人。
「你…你贏了!」那殭屍嘴巴張了張,聲音沙啞難聽,像是生鏽的破鑼在敲打。
「你終於開口說話了嗎?」葉舟沉聲道。
「你早就知道我能說話,不是嗎?何必明知故問!」殭屍嘴角勾起,充滿了自嘲的意味,苦笑道:「你壞了那些人的好事。他們料定你這個風水師真實身份是個修真者,想讓我解決掉你。但他們沒想道你修為這麼高深,真實人算不如天算啊。可惜我畢生苦修,一身修為終究化為了流水!」
他言語中充滿了悔恨和惋惜之意。
見他說話條理十分清晰,葉舟頗為詫異。
因為人一旦死後,靈魂必然受損,哪怕這殭屍天生智慧驚人,也不能達到這麼理智的程度。
這魔頭思維清晰,竟像是擁有着完整的靈魂。
「那些人?他們到底是誰?盜墓修真者嗎?」對於它話中所說,葉舟更是警惕起來。
但那殭屍自知失言,卻再次閉口不言了。
接下來無論葉舟怎麼問,它都不肯吐露一字。
隨着天色越來越明亮,陽光照射過來,它身上黑氣渙散,身軀被炙烤得快要灰飛煙滅了。
葉舟始終無法得知幕後的隱秘,不由心情急迫起來。
但看到那殭屍眼中的不甘,他心中一動。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這殭屍有着完整的靈魂,與生人無異,它將要入滅,難道心中一點遺憾都沒有?
它之前突然開口,顯然心中有許多不甘想要吐露。
自己或許可以從這方面打開突破口,獲得這一切背後的真相。
「道友,請問你是否有名諱?」葉舟面孔肅然,施了一禮,當這殭屍當做一個平等的修士來對待。
畢竟拋開生死搏殺的仇恨,這殭屍修為堪比真人後期,足以讓葉舟尊敬,當得起這一禮。
如葉舟所料。
見他如此動作,那殭屍身體顫了顫,目光顫動,緩緩開口了,「王屋山天壇宗,吳太真!」
「什麼?你竟是天壇宗的道友!」葉舟頗為震驚。
「你知道天壇宗!」那殭屍也頗為詫異。
葉舟深吸一口氣,「實不相瞞,我此行來這王屋山就是為了拜訪天壇宗的,沒想到卻與道友廝殺起來,只是不知道貴宗現在如何了?還有幾位道友存世?」
「還有幾位?」那自稱為吳太真的殭屍自嘲一笑,「我天壇宗已經滅了,只剩下我一個了,不得已才身化為這人不人鬼不鬼的魔軀,為的就是在這末法之世苟延殘喘!」
「嗯?」葉舟心中一動。
吳太真這番話中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