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如此一說,桓溫不禁朗聲大笑,他也無需去問李氏心中到底有何妙計,於內宅一事上,李氏亦從未讓他操過心,不然桓府之中也不會傳出「妻妾相合」的美談了。
他大笑着,正要將李氏拉來坐到自己膝上,不料李氏收手側身一躲,似有不情願,臉上更是一幅魂不守舍的懨懨模樣。
桓溫便低聲調笑道:「卿卿這是怎麼了?還在為澈兒的事與我生氣?」
李氏作出一副嬌嗔狀,欲拒還迎媚聲說道:「將軍說笑了,妾哪敢生將軍的氣,何況將軍這也是為澈兒着想,澈兒生為桓氏男兒,早晚也是要上戰場的。」
桓溫便笑道:「卿卿能如此想,便最好不過了,卿卿心疼澈兒,我又豈會不知道,我為他之父,難道我就不心疼嗎?」
說罷,又柔聲安撫道,「卿卿放心,澈兒若上戰場,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他只需坐陣軍營,自有別人去沖先鋒殺敵,再說了,澈兒若無功績在身,我也不能打破士族之間約定束成的規距,越級擢升,或是讓他接管我桓氏冶下的諸州兵權。」
這便是承諾於她,定然會讓桓澈來繼承家業了,李氏心下甚喜,綻顏還笑,美目中再次波光流轉,含笑帶嗔的在桓溫懷裏溫存片刻後,方才離去。
李氏一走,桓溫便問坐於一側郗超:「嘉賓以為,吾若上表由澈兒來接任司州刺史一職,北伐慕容燕,此策可行否?」
郗嘉賓回道:「原本以六郎君一介白身,驟然升任刺史,必會遭群臣反對,不過,司州轄地大片已被燕國佔領,唯留洛陽一孤城,司州刺史一職素來有名無實,無人真正的敢去上任,如今王胡之病重請辭還鄉,朝中必然也無人接任,當此局勢下,由六郎君以北伐之名暫領其職,所受朝野非議應會小一些。」說罷,又似思慮着什麼,轉而問道,「不過,此去兇險難料,明公真的又捨得嗎?」
桓溫便笑道:「澈兒有此志,我又豈能怫他願,也該是給他一個歷練的機會了,不過嘉賓所慮也不無道理?那麼以嘉賓之見,吾該派誰去相助於他?」
郗嘉賓道:「明公諸弟中,唯明公幼弟桓沖可助六郎君一臂之力,可桓將軍此刻正都督荊揚兩州軍事,恐抽不開身。」說罷,他似想到了什麼,望向桓溫道,「莫非明公想利用……吳興沈氏?」
桓溫再次朗聲大笑:「不錯,早就聽聞吳興沈氏武裝部曲私兵之強大,沈勁如此急切的想要北伐慕容燕,必是想為其父沈士居雪恥,其人必會全力以赴,我若表奏以沈勁為冠軍將軍,以沈氏黔郎為澈兒的州司馬,嘉賓以為,吳興沈氏可能為澈兒所用?」
郗嘉賓露出一臉的恍然,又有些思慮道:「可那沈氏黔郎到底是一個小姑子假扮?」
桓溫便哈哈大笑了一聲,不以為然道:「嘉賓莫非未親見,那也是一個極其悍勇的小姑子,她既能誇下海口,助我五年之內滅苻秦與慕容燕,那就讓吾看看她的真本事?」
郗嘉賓無言,心中暗道:如此一來,不僅利用了吳興沈氏為其子鋪道,更是阻止了那小姑子與謝家的聯姻之事,桓符子此舉不可謂不老奸巨滑啊!也不知那李勢妹有何本事能讓桓氏女郎入司馬岳後宮,若真能成事,桓氏內控宮廷,外掌兵權,取代晉室便指日可待。
另說到李氏回到自己的院落後,並沒有多歡喜,尤其是想到桓澈對她的疏離態度,心中更是一陣煩悶,驟然想起顧芸,她便命耿嫗將顧芸給帶了來。
看着跪在地上一臉委屈顫抖不停的顧芸,李氏沒來由的生氣,便怒聲問道:「你好大的膽子,趁我不在,敢跑到澈兒的書房外去偷聽?你都偷聽到了什麼?」
顧芸低着頭,雙肩一顫,含淚答道:「夫人,奴並不是有意要去偷聽,奴真的只是想去告訴郎君,我已經有了他的骨肉了。」
李氏端着茶蠱的手便是一頓,眸中帶着幾分質疑輕瞥向顧芸,低聲問道:「你真的已有了澈兒的孩子?不過只有一晚,你莫不是在撒謊騙我?」
「不,夫人,奴不敢說謊!奴真的有了桓郎君的孩兒。」
顧芸連連搖頭,李氏便吩咐身邊的耿嫗去喚了名醫者來給顧芸把脈,那醫者也是桓府之中的老人,這一診斷,便立時向李氏回復道:「回夫人,這婢子確實有了一個月身孕。」
李氏思忖了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