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被新安郡主如烈火焚身般的目光炙烤下的顧鈺,桓澈竟然還大笑了起來,並說了一句:「顧氏阿鈺,你欠我一條命,就得拿一輩子來償還!」
這句話說完,他如願的看到顧鈺擰緊了眉頭,清澈的眸光中盛滿了憤怒,那櫻紅的唇瓣更是抿成了一條線。
「哈哈哈……」仿佛極為開懷一般,他大笑着看着顧鈺,伸手撩開車簾,十分從容坦蕩的鑽進了馬車之中,道了一聲:「起行!」
仿佛他剛才的那句話只是一句極為理所當然的警告。
馬車在一陣呆怔的目光注視中慢慢向前駛去,直過了好一會兒,旁觀的人群之中才響起一陣驚嘆和歡呼!
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笑起來會如此的魅惑動人,仿佛天地萬物都為之失色,連舉手投足之間都透露着旁人所模仿不來的優雅和華貴!
新安郡主不由得心跳如鼓,目光直是痴了一般的望着那輛逐漸遠去的馬車,心中不由得暗嘆:果然連琅琊王七郎也有所不及,見過了這樣一個男人,以後還有誰能入她的眼!
趁着她失神的一刻,顧鈺也趕緊喚車夫驅車前行,一旁的詩畫似瞧出了她的異樣,不禁問道:「娘子,那位桓氏郎君所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啊?什麼欠一條命,他要娘子還什麼?」
她問這句話的時候,一旁的顧七娘已是目光沉沉,緊緊的咬住了下唇。
顧鈺沒有說話,她早知桓澈睚眥必報,必然不會真的就放過她,可也沒有想到他會以這種方式來報復於她!
在健康城的街道上當着這所有人的面點出她顧氏阿鈺之名,便是有意要將她的名聲傳了出去,但可恨的是這傳的並不是什麼好名,而是他桓澈的卿卿!
這個時代,卿卿一詞可不是隨便亂叫的,男女之間若非極為親昵的關係,斷不可以喚人卿卿,桓澈這是毫不留情的在毀她清譽,同時還給她樹了一大堆的健康城貴女為敵,可以想見,以後她不管走到哪裏,身旁都會圍着無數雙虎視眈眈的眼睛。
顧鈺不禁有些頭疼的撫額,雖然她並不想適人,對於所謂的閨譽也不甚看重,可也不想整日與一群女人們鬥來鬥去!
「娘子,你怎麼了?」詩琴見她面色有些發白,頗有些擔憂的問道。
顧鈺搖了搖頭:「沒什麼?儘快向城西的碧羅巷駛去!」
顧府在健康的府邸便在碧羅巷中,與健康最為出名的王謝豪宅所居住的烏衣巷方向正好相反,是故過了朱雀橋之後,馬車便已分道而行。
「阿遏,看來桓澈還是不肯罷休,必會使南康公主上顧府提親啊!」看到顧府的馬車遠去,謝道韞忍不住有些遺憾的感慨道。
謝玄亦看了一眼漸漸消失在朱雀橋盡頭的馬車,微微沉吟,面露憂色,過了片刻後,忽地喚了一位部曲前來,將一隻錦盒遞於部曲手中,吩咐道:「這隻錦盒,你替我交給顧家的十一娘,就說一千金我賣給她!」
那部曲點頭答了聲是,便拿着錦盒匆匆離去。
謝道韞不禁好奇道:「阿遏,你要賣給她什麼,有什麼東西需要用一千金來換,你也不怕這小姑子說你訛詐於她?」
謝玄卻道:「她不會輕易相信人,如非對等的交換,她也絕不會承領他人的情意,再說了,以她生母吳興沈氏之豪,一千金實在算不了什麼?」
「說到她的生母,阿遏,你可知昨晚那是怎麼一回事?」謝道韞不禁皺了眉問。
謝玄忖度了一刻,才答道:「她生母沈氏在晉陵顧家之中被幽禁了一年,許是有人脅迫於她,給她下了什麼藥,所以才會時時露出瘋顛之狀!」
「什麼人會將沈氏折磨到如此地步?他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未想這顧氏家宅中還藏着這樣的陰私,此時連謝道韞都不禁有些愴然變色。
「我亦不知!」謝玄沉吟了一聲,忽地又問:「阿姐,現在二叔父如何?三叔父還是執意不肯出山?」
謝玄的二叔父便是謝萬石,如今也是謝家唯一還身居廟堂之人,自謝玄之父謝奕與堂伯謝尚相繼去逝後,謝家門庭在朝中局勢中便愈顯劣勢,因時人又最講究無為而冶,謝家也需要人蓄養身望,故而其三叔父謝安石一直隱居於會稽,交友士林,積累清譽,謝家便全力推出謝萬石來執掌方鎮。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