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挽唐酩酊行第六百零五章驚蟄?明夷像被點了穴,她知道伍謙平極有野心,也知道他對自己勢在必得,可親耳聽到這一句時候,還是懵住了。
她一直認定,令自己死心塌地的男人,必定是值得自己崇拜的那一類強者。而自己並不是傾國傾城,能令英雄趨之若鶩的美人。所以,她習慣了在情愛中,心動早一點,付出多一些,骨子裏還是有一些自卑的。
伍謙平的攻勢,讓她小小的虛榮得到了極大滿足。仿佛這樣童話般的,瑪麗蘇情節本不該出現在自己身上。
若在兩個月前,她會格外冷峻地去想,伍謙平置於首位的始終是他的野心,對自己的殷勤,大半是因為自己對他的前程有用處。可現在,她腦子還是清楚,但更相信自己的感覺。這人對自己的用心,已經是他所能給最為真切與濃厚的。他不諱言目的與野心,也不會為了感情而停滯自己的腳步,正是如此,他才始終在明夷的眼裏閃閃發亮。
所以,難得溫情又讓人心動的時刻,就貪溺其中吧。
她輕輕把手圍上伍謙平的後背,柔柔摟住他。
伍謙平感覺到了,便用力抱了她一下:「我該走了。」
他起身,見她眼眶中水盈盈,失了神,又停下:「真想就這麼抱你一整夜。」
明夷覺得電流從自己全身經過,不由幻想起二人同床共枕進一步耳鬢廝磨的場景,覺得整個身體都輕如羽毛,按不住要往上飄。
明夷深呼了一口氣,用盡力氣,把環着他的手放開,輕輕抵在他胸口,雖隔着官袍,仍能那兒的快速搏動。不由笑了出聲,原來,他也是如此緊張和熱切啊。
「快走吧,明日我還要忙西市開張的事,得早些起來。」明夷催促道。
伍謙平不情不願挪開:「明天我就不去了,雖然所有人都知道你我有染,但只要你還沒姓伍,這些生意上的事,我還是不出面為好。」
「寧讓人知,莫讓人見是吧?」明夷坐起身,稍稍收拾了下自己的髮髻,「不過,什麼叫你我有染,你我可是清清白白的。」
伍謙平笑道:「你現在問問長安城裏,可有一個半個相信你我清白的?所以你也別想那麼多了,我將你的後路切斷,你只有跟我相對一生。」
明夷替他拍了拍衣裳的褶皺,系好斗篷:「侍郎大人恐怕是棋差一着,女子未必要托喬木,也可以獨自在山野綻放。」
伍謙平握住她正在系斗篷的手,手心滾燙:「你不適合在山野,你要綻放在山頂,讓萬眾矚目,不可白白辜負。」
明夷心中亦有火光閃現,不是為了情動,而是對未來重新燃起期待的蠢蠢欲動。她早不是那個只求苟活的明夷,既然把她推到了如今的局勢,她定要讓上官幫派成為最強有力的幫派,重新壘起最堅固的堡壘,不畏戰鬥。
在這個旅途中,她也終於找到真正與她同心同德,不甘庸碌的伴侶。這或是老天對她的補償。
拾靨坊西市店重開,明夷本以為是件尋常不過的小事。未料到一早去到西市,便看到這架勢,絲毫不尋常。
半條街的綵綢團花,將冬季最後的蕭索提前從長安西市趕了出去。拾靨坊門口的道路上,鋪着各色的毛毯,來自各家胡商,花紋不同,色彩不同,拼成一幅異彩紛呈的長卷,讓整個西市都活了起來。
拾靨坊入口處,十多位胡姬爭奇鬥豔,也不畏寒冷,穿着鮮亮,披着各色皮毛,手上噴着銀盤銀壺,裏頭是熱過的酒,各家不同,旁邊配着胡商趕路時候常用的肉乾,用各種香料醃過。
異香縈繞不散,有酒香,肉香,有脂粉香,女兒香。這是一場千年之前的嘉年華,屬於長安西市的狂歡節。
明夷到來時,滿臉春風的商家們無論胡漢,都涌了來,拉着自家的胡姬或小廝,把酒肉送上來要她品嘗。明夷盛情難卻,嘗了幾家,已經暈頭轉向,終於在人群中看到儲伯顏和花子賢,趕緊奔去。
「這是怎麼回事?」明夷一頭霧水。
儲伯顏笑道:「師父你說驚蟄要新開拾靨坊,我就和花大哥商量,想給你個驚喜。恰好最近幾日漸漸回暖,胡商們有不少預備着出發了,也願意在出發前一同聚一聚。我想西市也該出點動靜了,讓人們知道,繁榮將回歸。」
明夷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