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籠罩下,三道人影在山林間快速的跳動。
鵝毛般大雪掩蓋了一切蹤跡,寒冷的夜風滲入骨髓,後金的騎兵哪怕習慣了冰天雪地的生活,也不願暴露在風雪中。
大多數的搜索騎兵都已經撤回了薩爾滸,只有極少數的士卒還駐紮在野外。
高聳的城池矗立在關口處,仿若一隻匍匐的凶獸,在夜色下安眠。塔樓林立,篝火閃爍,本是大明用來抵禦後金的屏障最後卻落到了敵人的手中,這無疑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想要進入關內,只有橫渡薩爾滸,沒有其他的選擇。
他們三人從山林潛伏到城牆下,沒有發出絲毫的響動。
「媽的,守衛真嚴。」陸文昭望了望城樓,目力可及,兩隊後金的士卒正在巡邏,他小聲的喝罵。
「走,這裏太明顯了,只要有一點動靜絕對逃不過,去那個角落。」張正皺眉,打量了一下周圍的地形,當他看到一個隱蔽的牆角時,心中便有打算。
佝僂着身子,走了大約三十步,牆角有一面凸起,恰恰是視線的死角,有兩尺大小的空間能夠藏身,現在城樓上,很不容易發現這裏。
陸文昭準備的攀爬工具正好有用,他左手一甩,拇指粗細的藤蔓帶着一個三角形的掛鈎落在城樓上,精鋼打造的掛鈎穩穩的抓住城樓,他試了試,應該能夠承受一個人的重量。
「老大老三,你們兩個待在下面,我先上去,如果有變,你們立刻離開,然後從北方繞開薩爾滸。」張正把鋼刀用繩子固定在背上,靴子和手掌都用粗糙的麻布裹起來。
城牆上面全是厚厚的堅冰,不易攀爬,裹上麻布可以省力一點。
陸文昭和沈煉聽到他的話搖了搖頭,沈煉不滿道:「老二,你傷沒有痊癒,先讓我上去,你和老大在下面等着。」
陸文昭也開口道:「對啊,老二你在下面,我和老三都是錦衣衛出身,手腳輕便,讓我和他上去。」
張正心頭一暖,這本就是一個危險的活,一但讓人發現了,十死無生,兩人卻爭着去,他直接揮手打斷了他們的話:「爬上城牆就夠你們累的,我不一樣,行伍出身,爬個城樓輕輕鬆鬆。」兩人沉默下來,他說的是事實。
「注意安全,實在不行咋哥仨繞道也行。」陸文昭戚然道。
他轉過身去,動了動手腳,又從腰間抽出一柄鋒利的短刀銜在嘴裏,一但失力,短刀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刷」,雙手拽着藤蔓,兩腿伸開,張正就像一隻壁虎一樣,臥在光滑的城牆上,刺骨的寒冷透過皮膚,刺激血液,就連心臟的跳動都在加快。
這種姿勢很難使力,只有靠着小腿的力量把身子往上推,每跨出一步都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好處就是他的身軀徹底的融入兩尺大小的視角盲區內,城樓上兩隊後金的士卒巡邏,一個都沒有發覺城牆上有人。
陸文昭和沈煉在下面緊張的望着一寸寸上升的身影,手心裏面全是冷汗。
「哐當」,爬到半中間的時候,他腳下沒有踩穩,失去支點,身子撞在冰塊上,發出一聲輕響,所幸風雪太大,遮蓋了聲音,才沒有被人聽到。
「噗嗤」,他用一隻手抓住藤蔓,空出來的右手取下嘴裏面的短刀,插在冰裏面,強大的力量爆發,硬生生穩住身子,左手和右手交替使力,在城牆上留下一排整齊的刀孔,藉助短刀的力量,他只差一步,就能爬上城樓。
等到兩隊巡邏的士卒離開,他才冒出頭來,然後翻過城牆,躲在箭樓下面。
張正腳步輕盈,好似一隻野貓,順着爬上箭樓,裏面有一個金兵正在打瞌睡。
「好機會」,他心頭大喜,雙腳用力,整個人便躍入裏面,手中短刀揮出,帶起一抹寒芒,在那後金士卒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刀鋒狠狠地插入咽喉,張正捂住他的口鼻,幾個呼吸後,這個士卒氣絕身亡。他立刻換上戰甲,提着長槍,做出值守的模樣,一道輕微的鳥鳴從他的口中發出。
城牆下焦急等候的陸文昭和沈煉兩人聽到暗號,知道他已經得手了,兩人先後順着藤蔓爬上城樓,藏身於箭樓之內,那個死去的士卒,則是被拋下了城樓。
「我們只要下了城牆,奪下戰馬,就能離去,後金的騎兵不熟悉地形,是追不上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