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新竹做成的。扇面上畫着一彎梅枝,點上三兩點骨朵,也還算有些筆力。不過要說是祝大家的手書,只怕是打破了腦袋也沒人肯信。
胖子也不管那老朝奉肯不肯要,便將扇子往他手中一塞。然後往葉厲二人對面空着的一張椅子上一坐,兩眼上翻,那氣勢,倒也不輸給牧羊。這架勢很明顯,就是要在這裏坐等着拿銀子了。
今天這是撞了什麼邪了?老朝奉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先是這兩個乞丐般的窮小子平白無故的訛去了二百兩白銀,此刻不知又從哪裏冒出個鄉下的土老帽,拿着這麼一把破紙扇,便要當一萬兩銀子。真當這如意當是開善堂的了?要是再來個人拿張黃紙,說是皇上的詔書,那咱這鋪子不是也要送了出去?
「貴店既有生意上門,我們就不打擾了」,牧羊呵呵一笑,朝那胖子看了一眼,心道這小子倒也有趣,和自己也算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這位公子請留步」,見牧羊二人要離開,那胖子攤在太師椅上的肥胖身體居然一下子便彈了起來,動作快的似乎屁股下被人戳了一刀。
「公子是來當東西的?」
「自然。」
「公子當的是什麼東西,能不能拿出來讓我瞧瞧?」
「哦,這位少爺也有興趣?」
「少爺我是大大的有興趣。你放心,只要是少爺瞧得上眼,管它真的假的,保准不會叫你吃虧。」
牧羊的眼睛越發的亮了,笑意愈濃,「不知道少爺到這裏是幹什麼來的?」
「到當鋪來,自然是當東西。」
「為什麼要當東西。」
「當然是缺銀子。」
牧羊笑着看看自己懷中的銀子,又看看那老朝奉手裏的紙扇,「似乎我已經不缺銀子了,而少爺您的東西也似乎還沒有當出去。所以我現在已經不需要賣東西了,而且,好像你也買不起。少爺,您說是不是這麼個道理?」
胖子怔了怔,苦笑一聲,「你說得好像確實有道理。」
「那麼,再見。」牧羊也不待胖子再答話,便和葉厲一起走出了門口,只留下一個得意的背影。
…………
老朝奉再好的定力,見了這莫名其妙的一番事情,也不禁的無名火氣。一張毫無表情的老臉罕見的生動起來,將手中的摺扇狠狠的丟在胖子的面前,「哪來的不長眼的東西,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麼樣的所在,居然敢來胡攪蠻纏,還不快快拿着你的破扇子滾出去。」
欺軟怕硬本就是一貫的做派,兩名夥計看到明老朝奉發飆,自然配合着他凶神惡煞起來,眼神不善的盯着那胖子,一副一言不合便要大打出手的模樣。
胖子似乎被這番舉動嚇到了,肥碩的身子往椅子裏縮了縮。青衣小廝膽子更小,見到主子被恐嚇,不但不敢站出來,反而將頭垂的更低。
「都是來當東西的。他們就可以拿着銀子出去,我卻要被攆,看來你們這鋪子也不是很講究。都怪我爹,說什麼一定要找如意當,這裏最是童叟無欺,如今看來是大大的未必。」胖子有些委屈的道:「再說了,我這扇子,要你一萬兩也沒有要多。」
老朝奉又好氣,又好笑,「去去去,就你這把破扇子,三兩銀子便可以買上一堆。」
胖子從地上撿起紙扇,拿在手裏反覆看了幾遍,神情將信將疑,「可是出門的時候我爹說了,銀子花完了的時候,將這扇子拿到當鋪里,至少得當一萬兩。這可是我爹的原話,就是一萬兩,我可沒有多要你們一文錢。難道我爹敢騙我?」
「莫不是你們看走眼了吧。要不,讓你們掌柜的出來瞧瞧?」看樣子,胖子還是很不甘心。
明朝奉大怒,自己入行幾十年,如今在這行當也算是有些名頭的人物。這小子如此憊懶,明擺着來羞辱自己,恐怕是哪位同行的冤家故意來搗亂的了。於是哼哼了兩聲,低聲向夥計道:「拖了出去,吃些皮肉之苦,好叫他知道這裏不是玩耍的地方。
「對了,這位掌柜的,你過來瞧瞧我這扇子,值不值得一萬兩?」
當鋪掌柜和土夫子說完話,正從內堂出來,臉上的表情十分凝重。猛地聽見這一聲喊,再看到那胖子,頓時驚愕的張大了嘴,臉上的表情變的十分古怪,瞬間又變成三分的喜悅,夾帶着七分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