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厲站在太湖邊的望月樓,極目遠眺,一望無際的湖面平滑如鏡。一陣春風拂過,湖面便如一位嫻靜女子,穿着聞名天下的湖繡,卻被頑皮的小子輕輕扯皺了衣衫。
如此良辰美景,當叫人心曠神怡。
葉厲卻沒有這樣的感慨。此情此景,讓他想起了東海上的那個小島,那塊那常常攀爬的懸崖和那個一臉嚴厲的中年人。
他忽然開始懷念過去,開始懷念在島上砍柴的歲月。
牧羊正在大快朵頤。
擺在他面前的,是著名的太湖三白,他根本無法抵擋那鮮美的誘惑,不停著的將那些魚蝦塞入嘴中。
西門富貴卻不在這裏,他帶着受傷的呂青陽,一起回了姑蘇城的老家。
…………
吳興城臨湖而建,往東約五里,便是半湖灣。從這裏開始,禁止一切閒雜人等進入。
慕劍山莊便在坐落在半湖灣,獨佔半湖之景。
這座山莊極其的古老,也不知傳承了多少個年頭,歷經了多少朝代的風雨。
可是不管江南的朝代如何更替,也不過管那天子姓劉還是蕭,對慕劍山莊都是禮敬有加。原因有二:一來慕家祖訓凡慕家之人一心修劍,不得參與朝政;再者慕劍山莊武道高手輩出,歷代都有修行者,傳說曾有一位老祖達到了璞真境。
像這樣根基深厚的強大勢力,既然它不主動來招惹,誰又閒得沒事去招惹它呢?
到了前朝,開國的太祖皇帝為了籠絡慕家,竟然將這吳興城都封給了慕家,當做采邑。後來大齊篡了前朝,也將這規矩延續下來。
只是山莊裏的核心人物常年閉關不出,一心修劍,與世隔絕。山莊一切俗務,均由外門弟子打理。
故而吳興城雖然也有朝廷派來的太守,卻只不過是個擺設。在這太湖之濱的方圓百里,真正做主的依然是慕劍山莊。
…………
吳興城是座小城,要不是慕劍山莊在此地,兼之太湖三白的美名,很難讓人知曉。即便如此,平日城裏也難得見到幾個生人。
這幾日,城裏卻猛然間多了很多人,很顯然,這些人來這裏都是為了一個同樣的目的,便是那試劍大會。
吳興城裏原本寧靜的大街小巷都開始喧鬧起來,最忙碌的自然是那些客棧酒肆。看着那還在不斷進城的客人,掌柜們臉上的笑容都沒有停下的時候,心道這試劍大會要是一年舉辦一次便好,不,最好是日日都辦。
望月樓是吳興城最好的酒家,推開小窗,便是太湖美景。所以,吳興城裏最忙碌的地方是客棧酒肆,而客棧酒肆中最為忙碌的,自然又是望月樓。
二樓雅間早就滿座,一樓的大堂也是擠滿了人。
牧羊似乎有種天生的本事,不管在哪裏,他都能找到一個最好的位置。何況他懷裏揣着西門富貴臨行時送的三千兩銀子,這本事用的更是得心應手。
本來是四個人的座位,卻被牧羊和葉厲兩個人佔着,還是最好的臨湖位置,任誰看上去都有些囂張。那些六七個人擠在一張小桌的,早就有些忿忿,只不過這裏是吳興城,誰也不願意為了點吃喝的小事,在慕劍山莊的眼皮低下鬧事。
其實囂張的不止牧羊二人,還有比他更加囂張的客人。
因為那人獨佔了一個座位,也是臨窗,甚至比牧羊的位置還要好,是這望月樓中最好的一個位置。
那人年紀不過與葉厲相仿,卻生得眉清目秀,只是不知道遇到了什麼煩心的事情,虎着一張俊臉,不停杯的喝酒。南方人不善飲,故而吳興特有的湖春綠並不十分醉人。可那少年似乎酒量極淺,一口湖春綠下去,俊臉上便多一絲紅暈。
早就有人看不管他獨自霸佔着如此好的一個位置,便欲和他商量要換個座位。那少年也不答話,只是將依稀有些朦朧的醉眼一翻,依舊低下頭喝着悶酒。那些江湖豪客心中自然不快,可一想到這裏是吳興城,又只好悻悻的走開。
…………
二樓忽然上來幾個奇怪的人。
為首的中年人倒不稀奇,穿着對襟長衫,樣貌普通,一副大戶人家管事的裝束。
後面跟着幾個隨從,手裏都拿着不一樣的物事。有的挑個擔子,一頭裝着食盒,另一頭裝着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