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在與諸人交待完後事的第二天,陷入昏睡,再也沒有醒來。
建昭帝甚是哀慟,下旨輟朝三日,榮嘉長公主的祭葬禮儀比照親王例行。
出殯當天,建昭帝身着素服,大皇子親自扶棺,文武百官和命婦盡皆致祭,可算是風光大葬。
這場葬事足足折騰了一月有餘。
文笙送上奠儀,祭拜完,估計着李承運此刻不會有工夫搭理自己,而長公主辦葬事她也幫不上什麼忙,便忙自己的事去了。
她去了趟將軍府,問問杜元朴怎麼處置的那幾個樂師。
杜元朴做事謹慎,擔心把人帶到京里來,一旦事發不好搪塞,叫手下兵士先在奉京城外找了個隱秘的地方,將幾個樂師關押起來,樂師沒有樂器,與常人無異,到不怕會出意外,只等文笙和江北那邊談妥了,再考慮怎麼交換人質。
文笙也和杜元朴說了下張寄北的死。
不日紀南棠就將率兵同王光濟的人馬戰場上相見,張寄北這一死,王光濟手下的樂師再難成氣候,相信杜元朴自有渠道,能將這消息儘快送到兩軍陣前。
辦完了這件大事,文笙返回馬場,她還沒忘了鍾天政在那個無名山谷邀她一敘。
不過等見面敘完了,文笙卻感覺太沒意思了。
鍾天政不肯告訴她,他到底是用什麼辦法把張寄北誆到了絕境,同樣的,文笙也不願告訴鍾天政,她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那附近,而那個武藝高強的同伴又是何人。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互不相讓,到最後,齊齊嘆一口氣。
往好處想,不肯說,是明知道對方會不高興也不願意欺騙,這未嘗不是一種進步。
文笙把這些事情拋在了腦後,同紀南棠的約定和長公主臨終的重託,壓得她有些透不過氣來,恰好經過這些天的冷卻,團戰第一名引起的軒然大波也快過去了,她決定抓緊時間,趕緊回玄音閣學習。
這一次她將目標對準了應天塔,打算閉關一段時間,專心看書,最好能像陳老先生說的那樣,將應天塔里的書全部都看完。
這個閉關並不是說她人呆在應天塔里不出來,應天塔也沒有這樣的先例,而是白天應天塔,晚上樂君堂,若不是掛着師父王昔,可能十天半個月也不回馬場一次。
雖然樂君堂條件簡陋,卻可以省去往返路途的時間,如果可以,她簡直想將吃飯睡覺的時間都省下來。
如此轉眼過去了半個多月,文笙人雖在玄音閣,卻過着幾乎是與世隔絕的生活。
這一天傍晚,她自應天塔拿着抄好的書回樂君堂,剛一進門,就見卞晴川抱了個酒罈子站在院子裏,瞧見她一挑眉,笑道:「那位雲鷺雲大俠回來了,在閣外等你半天了。」
啊?雲鷺回來了?那麼戚老呢?
文笙顧不得說別的,將手上的書冊往卞晴川懷裏一塞,掉頭就往大門口跑。
卞晴川望着她遠去的背影,笑着搖了搖頭。
玄音閣大門外邊,果然是許久不見的雲鷺趕着車在百無聊賴地等她。
文笙離遠叫了聲「雲大哥」,跑近了,將對方由頭至腳打量一番,這才放下心,問道:「戚老呢?」
雲鷺滿面笑容:「在馬場和王老說話呢。」
文笙二話不說,一頭鑽進車裏,連聲道:「走,走,咱們回馬場,路上說。」
雲鷺覷着四下無人,回頭悄聲道:「我從南邊幫你捎了封信回來。」
「哦,信呢?」
「在這裏。」因為是要緊的東西,雲鷺覺着自己拿着很燙手,也怕夜長夢多,一見文笙,便趕緊將信交給她,這才鬆了口氣。
文笙接過來,她以為又是楊蘭逸那小子寫的,沒當一回事,就在車上隨手拆開。
咦?雖然也是一筆慘不忍睹的狗爬字,但這並不是楊蘭逸的筆跡呀。
文笙腦袋裏疑惑一閃,先看內容。
信里說,元愷回到江北以後,跟大夥解釋是張寄北不聽他勸阻,非要去同卜雲公平決鬥,怕大家反對,才悄悄離隊。張寄北本來打算連他也不帶,還是他苦苦哀求,保證絕不插手,才獲准同行。誰知道卜雲狡詐,帶了那麼多人同去。
這是一段。
接下來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