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王十三什麼也沒說,好似不經意地翻了翻那本冊子,隨手就揣到了懷裏。
冷興生開口:「唉,那個……」
宣同方拉了他一把,將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打斷。
王十三恍若未覺:「現在沒心情,等忙完了正事再看。」
什麼是正事,自然是給文笙治病了。
南崇地盤不大,若不算新打下的江北,只有三個州。
好在治下州縣自古富庶,多平原,少山川,土地肥沃,雖然一直在同大梁打仗,到底隔着飛雲江,戰火都燒在別人的地盤上。
比起大梁這兩年烽煙難止,刀兵不休,南崇的老百姓好歹不用背井離鄉,能過個安生日子。
但有一點,南崇人口少,所以徭役分攤下來就顯得特別重。
鎮子裏乍一看閒人不少,聽書唱曲的,當街賣畫的,提着鳥籠子遛彎的,買賣小玩意兒的,但若細看,不是老,就是少,像他們這樣一行好幾個壯漢湊在一起的,還真是少見。
宣同方道:「三品官往上以及公侯之家收留的賢士門人,可以免除徭役。咱們先在這鎮上歇歇腳,商量一下,給陸少爺你倆編個合適的身份。」
這幾個人常在此地出沒,早將地方上的官吏都打點好了,把王十三和文笙的戶籍落在附近村子裏並不難。
他們商量王十三:「陸少爺,你這次是準備快刀斬亂麻呢還是準備徐徐圖之?」
這個問題還用想麼。
「自然是快刀斬亂麻。」
實際上王十三覺着他們那個去陳家做門客的主意並不怎麼高明,這幾個人自己都說了,他們在南崇好些達官貴人家裏都呆過,能做到這點,必定是沒什麼名氣,不被主人家看中。
再說就他們幾個的身份,也不敢引人注意。
這樣的小蝦米,想結識燕白,並且請動他出手救命。實在是希望渺茫。
王十三悶聲不響,心裏已經打算好,要先借他們的力量到嘉通落腳,然後另想直接有效的法子。
宣同方道:「那樣的話。我到覺着你最好是以本來面目入京,不用易容,也不用留須遮掩,路引上依舊是姓陸,反正陳家的人不認識陸爺。那江審言一旦見到你,必定會留意,咱們也就有機會儘快接觸到他了。」
王十三滿口答應,表現得相當傻大膽:「有道理,還是你們有經驗,就這麼說定了。」
一行人找着客棧住下,宣同方水都沒來得及喝,便帶着表弟蔚剛出門找關係辦路引去了。
一共七人,有男有女,自是要分開來住。王十三不管別人,先給文笙挑着那朝陽最貴的來了一間。
禪離還想着同為女子,文笙沐浴如廁,怕是需要她照應,畢竟一路上都是這麼過來的,沒等一起進去呢,文笙道:「十三,一路上偏勞禪離姐姐了,這會兒換她歇歇,你留在這裏吧。」
「是哈。你看你有多累贅,那還是我受受累吧。」王十三應得別提多痛快,連自己都未發現,說這話的時候。他那嘴咧得都快到耳朵後了。
文笙笑望着他,待等其他人都識趣地離開,王十三關上了房門,她才道:「他們幾個怕是懷着鬼胎,我精力不濟,你自己多多留意。千萬小心。」
說完她又笑了一笑:「我看你跟他們裝傻充愣,應該是心裏有數了。」
王十三不以為意:「他們欺我年輕,想拿我當誘餌引那姓江的上鈎,哼哼,大爺吃的鹽過的橋未必就比他們少。」
他將文笙扶到床榻邊兒坐下來:「你不用管,該吃吃,該睡睡,養得白白胖胖,別老要死要活的,就算幫了大忙。」
文笙不作聲,只是望着他笑。
王十三不知她這是何意,心裏發毛,瞪她一眼,翹着腿在一旁凳子上坐下來,伸手在懷裏摸了摸,掏出那本小冊子。
他口裏念念有詞:「《明日真經》,老子瞧瞧,這裏頭都寫的啥,是不是說只有明日才能練成?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今日復今日,今日何其少。」
「噗。」文笙在一旁再也忍不住,笑到肚子痛。
王十三頭也未抬,嘴裏輕飄飄道:「笑屁。」
「……哈哈哈。」
那冊子裏又是文字又是圖畫,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