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會怕被人詬病,而有所迴避麼?
從他作主把妙音八法送給自己,到今日他在考場上說的那番話,文笙到覺着譚瑤華身上有着一種士林之風。
對於是非對錯,他心中自有一套衡量的準則,這套準則與他個人的得失利害無關,只要他認為是對的,就堅持去做,並不太在意旁人的看法。
在她的前世,真正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就不是太多,更不用說在這毫無土壤的大梁,不知怎的竟會長出這麼一個人來。
因為稀少,所以才更加珍貴。
文笙沒有同任何人說自己對譚瑤華的猜測,吃了飯,她回屋沉吟半天,提筆給譚瑤華寫了封短訊。
因為要經由別人的手轉交,文笙在信里沒有提到請他幫忙救人的事,只說想在絲桐殿大比之前見他一面,有要事相求。不知他能不能抽出空來?若是可以,時間地點都由譚瑤華來決定,她只管按照回信準時到場。
這封信寫好,符氏兄弟根本不用到別處去找,轉過天來必然還在玄音閣外邊看考試呢。
文笙這回到場,引起了些微騷動。
不過今天到是沒有再針對文笙鬧事的。
符氏兄弟對文笙的請託欣然答應,接了信的符詠幾乎要拍着胸口向她保證一準把信送到。
這一天的考試乏善可陳,像之前那樣,大家只看了上半場。
二十組裏唯一值得一提的是王光濟的內侄,那姓楊的少年果然是今天上台,他的樂器是一支八孔骨笛,叫文笙一見便想起羽音社那位大執事張寄北來。
他這支骨笛選取的骨管稍細,音色明亮。
無怪王光濟派手下千里迢迢把這麼個不諳世事的小少爺送進京來,他在音律上確實頗有天賦,吹起笛子來氣息平穩,音也很準。
骨笛調子清越,吹得好了,聽起來宛若鳳鳴鶴唳,這少年不知怎的,好似與生俱來一般,笛聲中又多帶着一絲綿軟,聽上去不像鳳嘯於天,到像天花紛紛灑落,其中幻彩翩然,別有一番意趣。
一曲下來這少年表現得確實不錯,再加上同組沒遇到什麼高手,很快紅榜上甲等多了個名字,文笙這才知道他大名叫做楊蘭逸。
如此又過了兩天。
李承運那邊沒有消息傳來,而據符氏兄弟說幾位主考官包括譚瑤華在內,這幾天夜裏都住在玄音閣,他不回家,這信自然也不好送,直到今天,文笙寫的那封信才終於有機會交到譚瑤華手上。
譚瑤華見信後到是沒怎麼猶豫,問送信的人顧姑娘在何處見面方便。
這乃是他的一番體貼,誰知問錯了人,符氏兄弟的狐朋狗友能說出什麼好地方來,張嘴就幫着定了孤雲坊。
於是譚瑤華便叫那人帶了個口信,臘月十五日晚上他在孤雲坊設宴,請顧姑娘到場一敘。
文笙一聽這日子,正是絲桐殿大比的前一晚,甲乙等的全部選拔已經結束,大概譚瑤華的意思是說到那時候他也能卸下主考官的責任,好好聽文笙到底有什麼事相求。
定下了這頭,文笙總算是鬆了口氣,她還是放不下李承運,又和雲鷺專門去了趟程國公府。
誰知李承運竟然不在家。
不但他不在,府中大半的親信隨從全都被他帶了出去。
門上留的侍衛不多,一個個穿戴整齊,神色肅然。
出面招待文笙和雲鷺的是上回那帶路的管事,任憑二人如何旁敲側擊,始終沒有吐露一點兒有用的消息。
真是奇怪,如今的奉京,誰活得不耐煩了,敢來招惹李承運?
別說鳳嵩川不敢,就真的是姓鳳的做了什麼對李承運不利的事,自己不會一點兒風聲也沒聽到,這些國公府的侍衛管事也沒必要對她隱瞞。
文笙摸不着頭腦,明明兩三天之前,李承運還有閒心派貼身侍從去孤雲坊押注。
她和雲鷺在國公府一直呆到天黑,不見李承運回來,只得先行告辭,回平安胡同。
第二天就是臘月十五,還有一整天的選拔,文笙悄悄問了幾人,都沒聽說程國公府上出了什麼事。
到了傍晚,同樂台的選拔全部結束,文笙知道譚瑤華沒有那麼早脫身,又等了等,等到天黑之後,才和雲鷺來到了孤雲坊。
譚瑤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