淸音殿伴水而建,本就是為了能夠更好的欣賞這太液湖的風景。整個大殿有二層高,呈環形,中央修葺着一個高大的戲台。無論處在大殿東南西北的任何位置,都可以欣賞到戲台上的精彩表演。
孤寂了許久的大殿如今賓客如雲,喧鬧繁華。幾排整整齊齊的黃梨木雕漆幾,每張雕漆几旁還有幾個鋪着厚厚芙蓉墊的繡墩。那些雕漆几上還擺着各式各樣的緞面攢盒,有梅花式的,有海棠式的,有荷葉式的,有葵花式的......裏面擺着各種各樣的精緻吃食,每個攢盒邊還有成套的青花桃形自斟觴,青花獨腳樽,還有烏銀鑲寶箸。
無數身着宮裝的宮女們捧着烏漆托盤,在大殿中來往穿梭,為客人們奉上新鮮熱乎的茶點吃食。殿中的戲台子上早就開了戲,一班子樂伶,畫着濃彩,身着戲服,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唱作俱佳。
不過此時大殿的東西廂和南北廂都被一塊紅氈給隔開了,一邊坐的男客,一邊為女賓。當然那些誥命夫人自然是不怕的,隔開的是各位小姐和少爺的目光。不過如今東西廂女賓這邊基本已經坐滿。可南北廂男客那邊卻沒有幾個人影。
只不過從窗外傳來的高亢吆喝聲,就知道了這些男客們的去處。他們在來之前就已經是磨拳擦掌的等待着好好較量一番,如今好不容易聚在了一起,還不糾集起相好的人馬,捉對打起了冰球。
台下的夫人小姐們,有些打着拍子細心的欣賞着戲台上的《南柯一夢》。有些交好的三三兩兩坐在一起低聲嬉笑聊天,有些膽大的小姐則圍在窗邊,悄悄的欣賞着下面開始不久,卻已經是熱火朝天的冰球大賽。她們小聲說掩嘴笑,全都暗地裏為自家的兄弟們加油鼓勁。
蔣延梅看着蔣初晴那活波好動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不停,一會在這個窗口看看,一會又在那個窗口擠擠,不由暗暗的撇撇嘴,對蔣夫人說道:「我說大嫂你可真是個好性的,這麼大的場合,這麼多的誥命夫人,你怎麼就想着把晴姐兒給帶來了?」
蔣夫人揉着手裏的錦帕,無奈的說道:「還不是你那好哥哥說眼見着晴姐兒年歲漸大,到可以說親的時候了。所以央着我帶她出來見見各家夫人,讓人也相看相看。」
蔣延梅先是一愕,說道:「我記着前年你不是幫着相看了王翰林家的庶長子,結果那王姨娘嫌棄人家不夠富貴死活不願,所以你才撒手不管的。怎麼這會又要你出面調停了。」
蔣夫人嘆口氣,說道:「還不是沒法子了嘛!她這兩年也沒少折騰,可終究是高不成低不就的。這不,就把晴姐兒給耽誤了下來。」
蔣延梅捂着嘴笑了起來,等笑夠了,才低聲對蔣夫人說道:「我那耳根軟的大哥怕是被王姨娘給繞昏頭了吧!竟然妄想在這裏給她的寶貝女兒找女婿?這裏的誥命夫人們誰不是人精啊!會幫自家子侄看上一個庶女?」
「我可不也是這麼說嘛!」蔣夫人嘆口氣,細聲細氣的說道:「長公主邀請的,可都是世勛大家的當家主母,能讓她們感興趣並且產生聯姻念頭的,都是各家的嫡女們。要是真有那不小心走了眼的看上這個丫頭,問起她的身份時可要我怎麼回答?結果你猜我們家大官人怎麼說?」
「怎麼說?」蔣延梅夾了一箸面前那酸甜可口的櫻桃肉放嘴裏細品着,然後饒有興趣的問道。
蔣夫人苦笑着說道:「他說晴姐兒雖然是庶出,可她的母親是貴妾,也是官宦家小姐出身,身份也算不得太差。再不濟,她還是二皇子的姨母呢!要是今後的夫家太差,只怕二皇子也會面上無光。」
蔣延梅噗嗤一笑,看着安靜的坐在一旁,一直低眉不語的蔣如雪,說道:「這還有嫡親親的小姨母還沒有說親呢,那個還沒有及笄的庶姨母着什麼急呀!」
蔣如雪原本只是安安靜靜的坐着,聽蔣延梅和自己母親閒聊,沒想到話題會突然轉到自己身上,她不由臉一紅,嬌嗔的說道:「姑母,你又拿雪兒取笑。」她終究還是羞澀的臉如火燒,再也坐不住了,於是站起身往素日裏交好的小姐妹身邊走去。
蔣延梅看着她那婀娜多姿的背影,心中不由一動,低聲對蔣夫人說道:「我說嫂子,我上次和你說過的事,你到底考慮過了沒有?如今孩子們都大了,也不能老這麼拖着呀!再說我們家承忠可是你看着長大的,知根知底。那品行,樣
第十章 南柯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