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河的碼頭不管日夜一向都是非常的熱鬧,兩邊密密麻麻都是各式各樣的商鋪,酒樓還有倉庫。每日在碼頭進出的大小貨船,客船起碼有上千艘。這裏聚集的漕幫弟子也是最多的,他們有的是有的是穿着粗布麻衣卸貨,搬貨,運貨的苦力,有的是穿着棉布長袍,算盤撥的嘩啦嘩啦直響的掌柜,有的是一聲短打,滿身魚腥味的船夫.......
當然比漕幫弟子更多的,還有各路雲集的商家,旅客,賣各種吃食的小販......當然,還少不了穿插其中,拿着破碗,蓬頭垢面的乞丐。
此刻已經接近黃昏,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乞丐拿着破碗在人群中乞討着,在挨了許多咒罵,白眼,唾沫以後,終於有一位大娘給了他兩塊粗糙的黑面饃饃。他喜滋滋的捧着碗來到一處庫房的屋檐下,那裏鋪着一塊破爛的草蓆,一個一身破衣爛衫的老乞丐,面朝牆壁躺在那裏。
小乞丐推了推他肩膀,笑嘻嘻的說道:「喂,老頭,別睡了,有東西吃。」他從碗裏拿起其中一塊黑面饃饃,遞了過去。
那老乞丐懶洋洋的翻身坐起,擦了擦亂糟糟的,幾乎遮住了半張臉的鬍子。接過小乞丐遞過來的黑面饃饃,有一口沒一口的放在嘴裏嚼着。
那小乞丐嘿嘿笑着,倚在他身邊坐下,也開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瞧他吃的甚為香甜,那粗糙的黑面饃饃似乎是無上的美味。那老乞丐不由嘆了一口氣,又從自己那塊饃饃上掰下半塊,放回那小乞丐的碗裏。
小乞丐呵呵一笑,說道:「老頭,這麼好吃的東西,你怎麼不吃呀?」
老乞丐聞言嗤之以鼻:「這種吃着就牙磣的玩意有什麼好吃的,咽下去的時候還喇嗓子。」
小乞丐又咬了一大口,邊吃邊含含糊糊的說道:「反正我就覺得這個好吃,還頂飢火。」
老乞丐三兩口解決了手裏那半個黑面饃饃。然後拍拍手上的碎屑,翹着腳上那隻缺了齒的木屐,舔着老臉說道:「那是因為你沒有吃過那油汪汪的水晶肘子,香甜如蜜的片皮乳豬。滑嫩無比的清蒸鱖魚,香辣爽口的爆炒兔肉,咬勁十足的砂鍋煨鹿筋。還有什麼金乳酥,桂花蒸栗粉糕,茯苓餅。翠玉豆糕,雜果冰碗。哇,不能說了,再說,我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小乞丐簡直聽傻了,他捧着黑面饃饃也忘了咬,呆呆的吞了吞口水,一臉羨慕的問道:「難道這些好吃的,你全吃過?」
老乞丐翹着二郎腿,搖着腳上的木屐子。一臉悠然的說道:「那當然,以前我可是拿魚翅漱口,金絲燕當夜宵,那大肘子啃一口就不要了的主。」
兩人說話間,忽然有人嗤笑道:「這連黑面饃饃都吃不上了,你老就臭吹吧!」
原來是幾個穿着粗布麻衣,專門負責裝貨卸貨的苦力,揣着各自的饃饃圍了過來。他們剛剛卸下一船貨物,就借着這點空隙時間,躲到這一小塊空地里休息。順便墊墊肚子。
他們手上的食物也大多是這種黑面饃饃,少數幾個還夾雜着黃面饃饃。只不過他們手上的饃饃里大多都夾了一些鹹菜,或者是拌菜,有一人的黃面饃饃里居然還夾着一隻香噴噴的煎雞蛋。不管怎麼樣。這樣吃着都比吃光饃饃會順口一些。
見其中一人手裏還提着一個粗瓷大茶壺,被那半塊黑面饃饃喇着嗓子的老乞丐,忙端起自己的破碗遞了過去,毫不客氣的說道:「剛好口渴了,賞口茶喝唄!」
眾人頓時鬨笑,有人調侃道:「你不是拿魚翅漱口。金絲燕當夜宵的主嘛,咱們這粗茶怎麼入得了你的口。」
老乞丐也不生氣,只呵呵笑道:「那不是以前的事嘛,現在有口粗茶喝,甚好,甚好。」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不過玩笑歸玩笑,一口粗茶大家都不會吝嗇。於是有人給他的破碗裏倒上了一碗黃呼呼的茶水。這茶水都是茶商們丟棄的碎茶葉末子泡出來的,苦澀中略帶點茶味,其實並不好喝。不過總算是比喝那渾濁的河水要略好些。老乞丐自己喝了半碗,剩下的半碗就遞給了那個小乞丐。
小乞丐也不嫌棄,接過來一口喝乾了,然後擦乾淨嘴,說道:「老頭,等你回家了,能請我嘗嘗那些菜嗎?」
「當然能行,到時我一定天天請你吃。」老乞丐拍着胸口保證道,只是轉眼他又露出一絲惆悵:「可我就是想不起,
第八十章 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