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峪濃眉緊皺——這個少年,年紀雖小,觀念卻已經歪到不可救藥,如果不趁早斬草除根,日後怕是會麻煩不斷。
想到這裏,他不由遞了個眼色給任子賢。
任子賢微微搖頭。
湯峪只好不甘不願的放了那少年。
那少年一得自由,立刻就扶着桌子站了起來。
他一張方臉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但他瞪着任子賢等人的目光里卻絲毫不見畏懼和悔意。
那些壯漢也紛紛爬起來,將他護到了包圍圈內部。
任子賢絲毫沒有將他們的全神戒備放在眼裏,會和了已經下樓來的任瀚玥等人之後,他掛着一臉歉意,抱拳對吳掌柜道:「吳掌柜,給你添麻煩了,店裏的損失你可以直接從我該得的那份銀錢里扣。」
吳掌柜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那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少年,那個少年卻連眼神都沒有留下一個就在那些壯漢的護送下出了食為先。
神色複雜的吳掌柜親自送到門口,但對方顯然並不領情。
走出店外大約五六步遠後,那少年一臉陰狠的回過頭。
在眾人的注視下,他用滿是威脅意味的口吻對任子賢等人道:「我何寶根記住你們了。」
任瀚玥等人的表情頓時變得微妙起來,包括任子賢在內的大人們則誰都沒有搭理這個明明輸得很慘卻還要放狠話的少年。
——雖然他們都不是會對敵人心慈手軟的人,但任子賢既然已經決定放這個少年一馬,那麼他們顯然也沒必要再因為對方一句話而大動干戈,這種情況下,無視對方無疑就成了他們最好的選擇。
吳掌柜一直站在店門口,直到親眼看着那個滿心怨憤的少年消失在街角,他這才一邊嘆氣搖頭一邊轉身回了食為先一樓大堂。
之後,他先是將掌柜和賬房先生打發下去算賬,然後又將所有夥計趕回了後廚。
任子賢猜到吳掌柜必是有話要說,他主動拉開兩張椅子請吳掌柜坐下。
吳掌柜也沒跟任子賢客氣,落座之後,他開門見山的跟任子賢說起了馬家的背景和勢力。
任子賢聽得十分認真,作為陪襯的其他人也全都光明正大的隨意坐下,然後開始支着耳朵旁聽。
吳掌柜的話語言簡意賅,但該表達的內容他卻一點不落的全都表述了個清清楚楚。
任瀚玥邊聽邊將吳掌柜提供的消息與市井間流傳的消息相印證,最後她發現,吳掌柜說的那些消息,其中有八成屬於人所共知的類型,但剩下的兩成卻是連親戚朋友遍佈衢山島、一向以消息靈通著稱的季家大哥都未曾耳聞的馬家的絕對私隱。
顯然,這些都是吳掌柜的家族苦心搜羅到的。
而吳掌柜能把這麼隱秘的情報告知任子賢,這其中示好的心思可謂不言自明。
任子賢領了吳掌柜這份人情,同時他也體諒吳掌柜不得不明哲保身的難處。
鄭重謝過吳掌柜之後,他這才帶着自己的兒女和下屬返回涼峙村。
他們一群人分坐在幾輛馬車上,與任子賢、鄧喜斌、湯峪、顧峰同坐一車的幾個孩子一上車就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跟任子賢等人說他們的新發現。
最先開口的是季天武,還沒來得及在馬車上坐穩,他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打起了小報告,「任叔、鄧叔、湯叔、姑父,剛才那個何寶根,他是何家坑老何家的人!當初就是他打傷了玥兒妹妹!」
季天文一邊點頭一邊附和道:「我也認出他了!他比以前瘦了!也高了!」
任瀚珺在一旁補充,「不過他臉部輪廓跟以前沒什麼區別。還是一樣的方臉、小眼、塌鼻樑、厚嘴唇。」
任瀚玥噗的一下笑出聲來——任瀚珺總結的實在是太生動了。
任子賢大感意外,他的視線在幾個孩子臉上掃過,「你們可認準了?」
幾個小傢伙齊齊點頭,季天舒還小小聲補了一句,「之前我們買布料時遇到的那兩個女人,她們也是何家人。」
當年她可是差點兒在如狼似虎的何家人手裏吃了大虧的,雖然時間有些久遠,但那個肥胖婦人和那個馬臉婦人外貌特徵十分明顯,她對這兩人還是有一定印象的。
任子賢聽得一頭霧水。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