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憶兒生病的消息,且遇心中狠狠地一痛。那么小小的人兒,卻在遭受病痛的折磨。他知道憶兒從小就十分乖巧聽話,從來不會隨意哭鬧。這一次,許是生病難受得厲害吧。且遇內心一軟,點了點頭:「好,我隨你去。」
許是未料到且遇會這麼痛快地答應,寒瀟先是一愣,過了片刻功夫才反應過來,欣喜地說道:「馬車就在竹林外候着,我們現在就走吧!」
待寒瀟與且遇走後,寒汐從內間走出來,神色不復之前那般輕快。唐不驚看出她內心憂心忡忡的模樣,輕聲問道:「汐兒,你還好嗎?」
寒汐咬了咬嘴唇,答非所問:「姐姐她比以前,消瘦了許多。而且,她身上的戾氣也很重,我都快認不得她了。」
「這幾年,寒瀟姑娘過得也很不舒心吧。」唐不驚嘆了口氣。這一對他從小就熟識的姐妹,曾經感情那麼深厚,相依為命。一個溫婉賢淑,淺笑嫣然;一個靈動恣意,天真活潑。可是現在,姐妹反目成仇,又是誰能想到的呢?曾經溫婉的,如今暴戾狠毒;曾經天真的,如今隱忍負重。唐不驚突然特別能理解且遇這三年來的逃避,夾在她們二人之間,想愛的不能愛,不愛的卻痴纏不休,的確太難了!
寒汐微微踮着腳,翹首向竹林張望。只是那兩人走得遠了,根本什麼都看不到。唐不驚牽了寒汐的手,道:「我們也走吧,去看看憶兒。」
「誒?」寒汐訝異地看着唐不驚,瞪大了眼睛,「去看憶兒?」
「是啊,」唐不驚一邊拉着寒汐的手往外走,一邊說,「你是憶兒的姨母,怎麼能不去看看他呢?只不過,司徒府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你可得隱藏好氣息才行。」
因為且遇是司徒璽的獨子,憶兒如今是司徒家得的唯一一個小公子,全府上下都將他視若珍寶。憶兒雖然年幼,卻有了專屬於他的園子。且靠着府中的碧波湖,景色十分雅致。
且遇回來後,徑直去了憶兒居住的「月瀾軒」。屋裏擺了數個火盆,都燃着上好的銀碳,一室溫暖如春。四個婢女輪番燒水、打水、洗帕子、幫憶兒擦拭身體降溫。司徒璽坐在床邊。不時伸手放在憶兒的額頭上,試探他的體溫。看得出,司徒璽對這個孫兒的確很疼愛。不管這疼愛是出於利用,還是真心,至少他對憶兒很不錯。
且遇走到憶兒床邊,看着蜷縮在錦被裏的孩子,原本圓潤的臉凹陷了一些,又因風寒而燒得通紅。且遇的心被狠狠地揪起,他俯下身趴在憶兒身側,輕聲喚道:「憶兒……」
許是聽見了且遇的聲音。即使是昏睡着,憶兒還是努了努嘴,好像要回應父親的呼喚。只是他實在太過虛弱,喉嚨也堵住了,發不出聲音。
司徒璽見且遇來了,也是一瞬間的詫異。隨即,他站起身,拍了拍且遇的肩膀,說:「這會稍稍降了溫,比之前好上許多了。我先去藥房看看憶兒的藥煎的如何了。你好好陪陪他。」說罷,司徒璽起身朝外面走去,邊走邊囑咐伺候的婢女,「你們也先出去吧。這裏有公子和少夫人照看就行了,等會你們再來伺候。」
四名婢女得了命令,立即屈膝恭順地應了聲「是」,然後魚貫而出。
且遇在床邊坐下,伸手愛憐地撫摸着憶兒的臉。寒瀟看着他滿臉的疼惜之色,忍不住開口問:「其實。你心裏是愛憶兒的,對不對?」
「為何不愛?」且遇不去看她,隨手擰了浸水的帕子,整齊地疊好,放在憶兒的額頭上,「憶兒如此乖巧懂事,有什麼理由讓我不去愛他呢?」
「我一直以為,」寒瀟語氣中飽含心酸和委屈,「我以為,你會因為我的緣故,討厭憶兒……」
且遇聞言,沉默片刻,過了一會才回答:「你多心了。憶兒只是個孩子,是我的兒子,我自然愛他、疼他。」
「且遇,」寒瀟鼓足勇氣,問道,「既然如此,為何不回來?難道是因為過去的事,你仍舊在怪我?」
且遇輕輕拍着憶兒:「過去的事,並不都是你的錯,我也其中的罪人。我不回來,並非刻意避着你和憶兒,我不在府中,對憶兒來說,其實是一件好事。所以,我是不會回來的。這件事,日後還是不要再提了。」
二人的對話自此戛然而止。且遇悉心照料了憶兒一會,便要離開了。寒瀟雖然不舍,卻也知道留不住他,只能
第二百零二章 探望(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