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玉連夜離開了唐府。
她收拾東西準備走的時候,粉絮和竹都在不停地勸她。可是竊玉一言不發,只是自顧自收拾包袱,也不要別人插手。這樣淡漠的竊玉好像變了一個人,讓粉絮和竹覺得陌生不已。
直到竊玉踏出了集蔭小築,竹急得拉着粉絮的衣袖直跺腳,道:「公子怎麼還不來啊?他們兩個人到底是怎麼了,平日裏處得那樣好,怎地這一次鬧得如此厲害?」
粉絮咬着嘴唇,也是一臉的焦急。她甩開竹的手,追出門外,衝着那個決絕地背影喊道:「姑娘就這樣走了嗎?為何不等公子過來,為何不與他辭別呢?」
紫衣的身影頓住。過了一會,竊玉才緩緩說道:「他知道我要離開,不也未曾過來與我辭別嗎?既然如此,我又何須等他?」
粉絮眼中蓄滿了淚水。她不知道這一對璧人到底怎麼了,但心底隱隱有一種感覺,若是就這麼讓玉姑娘走了,恐怕她與公子之間再難重圓!
狠了狠心,粉絮冷笑一聲,道:「難道姑娘就如此無情,視我家公子一片痴情枉顧?婢子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令姑娘如此絕情。可是婢子懇請姑娘想想,公子他到底都是如何對您的。您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啊!」
「粉絮姐姐,」竊玉一直未曾回過身,只將背影留給粉絮,所以粉絮根本看不到她此時蒼白的面色和如雨的淚滴。或許,唐不驚在這一眾侍女的心中是神一般的存在。專情、痴心、溫柔,都是他在她們心中的標語。她還是不要將今夜之事說出了,就算說出又有誰會信呢?
竊玉的聲音太過平靜,使人聽不出一絲異常:「唐不驚的好,我會銘記於心。但我必須要走,要離開他。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就難以倒退回從前。你們,權當我是真的冷漠無情吧。後會有期,多謝二位姐姐的照拂,竊玉就此別過。」
竊玉便這麼離開了,留下一臉茫然的竹和忿忿不平的粉絮。她們一直在等唐不驚出現,將竊玉留下,然而他卻始終不曾露面。
唐不驚只是隱在黑暗中,看着那個窈窕倔強的紫色身影,背着包袱邁出了唐府大門。她走得那樣決絕,仿佛已經決定今生今世不再踏足這裏一步!
陰影里,唐不驚微垂着頭,似乎無悲無喜。這一次,他不會主動出面挽留她了。竊玉對他的不信任,已然觸及了他的底線。他用生命在愛着她,可以包容她的一切。但現在,他突然失去了信心。也許,他跟竊玉之間應該分開來冷靜一段時間。經過時間的沉澱,或許他們能認清自己的內心,尋到一條更加適合他們的路。
竊玉獨自一人走在深夜的朱雀大道上。她內心的抑鬱和傷悲逐漸地積累,使她的步履都開始搖搖晃晃。這一路,她頻頻回頭,期冀着唐不驚會在某一個轉角等着她,挽留她。可是,他沒有!
他的心已經變了,他一生相伴的承諾已經給了另一個人。想到這裏,竊玉只覺得胸口一陣劇痛,一口鮮血噴出,滴滴落在前襟上。眼前一片昏花,腳下虛浮無力,竊玉只得坐在一處石階上,無法前行。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陣噠噠的馬蹄聲。竊玉循聲抬頭,只見一匹白色的駿馬正在朝她駛來。馬背上的人溫潤清俊,完美的面容中夾帶着一絲悲憫。
竊玉強忍着不適,扶着牆角站起身。她努力想看清來人是否是她心心念念的那個人,然而眼前一片模糊,她只能看到那人翻身下馬,急切地朝她奔過來,口中喚道:「玉兒……」
是你嗎?竊玉在心中問道。她的眼皮太過沉重,眼睛已經睜不開了。在昏厥過去之前,她的唇角露出一絲笑意。
是你嗎,唐不驚?還好你來了,我一直在等你啊。
等到竊玉轉醒之時,已經是第二日黃昏。她睜開眼睛,卻驚異地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這裏不是唐府,也不是瞞天山莊,就內里的擺設和裝潢來說,更不可能是客棧。竊玉扶着暈暈沉沉的頭坐起身,發現有個男子的身影背對着她,坐在桌前喝茶。
竊玉心裏一沉,脫口道:「你……」
那人聞言轉身,面上是溫柔的笑意,正是容且遇!他見竊玉醒來,便起身來到她的床前,關切地問道:「玉兒你終於醒了,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容哥哥?」竊玉驚詫地瞪大了眼睛,「你怎麼會在
第八十四章 殤情(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