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
已經入冬,可冬季的易洹山脈依舊翠綠蔥蘢,尤其是山頂的位置,翠綠的顏色如同碧色的玉石,差點就滴出水來。
然而更美的景色卻並非那些翠玉蔥蘢,而是掩映在翠玉之中的些許夕陽一般的火紅色,楓葉如火一般的熾熱,在風中輕輕抖動,發出沙沙的聲音,搖晃的火紅樹葉之間露出些許明黃色的琉璃瓦。
叮鈴,一聲輕響,琉璃瓦的一側邊角上吊着的銅鈴晃了晃,發出清脆的聲音來。
那是一處閣樓,分上下兩層,尖尖的屋頂,幾乎高聳入雲。
它位於易洹山脈之中,建在一處火紅的山頂上,被如火一般的楓葉掩映,若不細看,壓根瞧不見這裏還有一處閣樓。
入口的位置掛着一塊牌匾:火楓閣,三個大字,筆力遒勁,龍飛鳳舞。
閣樓門口,一個少年着急的走來走去,時而往門內瞧一眼,時而嘆口氣。
「老祖怎麼還不出來,也不曉得這衣服做的怎麼樣,如果真的如老祖所言,那就太厲害了。」他低聲嘟噥着,原本不耐煩的神情化作了期待,期盼的看着門口,真希望下一秒大門就打開了。
他看了兩眼,大門卻沒有開啟的意思,只能繼續在房前踱步,心裏焦急,若是煉製失敗了怎麼辦?小師妹已經去學藝了,這要是失敗了,他們會放過小師妹嗎?
老祖真是太不會算賬了,就這樣把小師妹放到外面去,實在是太不明智了。
「吱呀」一聲輕響,房門緩緩開啟。
男子仿佛觸電一般醒過神來,急急忙忙的回頭,行禮:「老祖。」
被稱為老祖的人雞皮鶴髮,眸色閃亮,身穿黑色長衣,笑起來溫文爾雅,尤其那張臉,很白,白的幾乎透明,任憑是誰看到他都不能相信這個人已經幾百歲了。
「嗯。」龍潛默默的點了點頭。
男子聽到回應眼前一亮:「老祖,東西修好了?」
「嗯,想不到這居然真是清風衣,當初陸央送過來的時候我還存疑,暗想他可能是在試探我,不想居然是真的。」
「那陸央什麼人,怎麼能欺騙老祖!」男子語氣里滿是討好,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龍潛,欲言又止。
龍潛冷哼一聲:「有話直說,何必吞吞吐吐,枉為男子。」
「是!」男子行了一禮:「老祖,我能瞧瞧嗎?活這麼大還沒見過清風衣,着實好奇。」
「出息!」龍潛在儲物戒上一拂,拿出一件衣服遞給他:「清風衣不過是個下品的法寶,只不過陸央當初用過,再加上防禦力和速度極快這才比較有名,要是拿來和我們家的金縷衣比,在防禦上還是差一點的,不如我們家的好用。」
男子打量着清風衣,輕如鵝毛入手幾乎感覺不到,薄如蟬翼,貼在皮膚上幾乎就看不到了,他在時候手上試了一下,連裏面的衣服花紋都清清楚楚的,幾乎看不出來穿了衣服。
這衣服可比家裏的金縷衣要輕薄多了,看着就舒服,金縷衣的確防禦力強悍,一般的元嬰真人都不容易打破,但是穿上跟圍了個鐵桶似的,又重又不舒服,關鍵是不夠方便,脫穿都比較麻煩。
這要是被敵人打破了想要脫下來,敵人趁你不配一劍就能刺死你,用好了那是金縷衣,用不好了,那就是壽衣!
還是這衣服方便,穿身上都感覺不到。
他想着已經披了上去。
龍潛轉頭一看,這熊孩子居然都穿上了,一巴掌拍在了熊孩子的腦袋上:「你找死是不是,這衣服你也能隨便穿。」
「我穿穿怎麼了,又不是不給他們!」熊孩子躲着巴掌,急忙脫了下來,遞給了龍潛。
「你這熊孩子當陸央傻是不是,這衣服有沒有被人穿過他一看就能知道,陸央那人有潔癖,你穿他的衣服,你找死啊!」
熊孩子立刻鬱悶了,他才十幾歲,生平第一次見陸央,他哪知道他有沒有潔癖。
「事兒真多,還有潔癖,我都沒嫌棄這衣服。」
龍潛想到之前在西沉界遊歷的時候,遇到了陸央,就喝了他一口水,麻蛋,被他追着跑了大半個西沉界,最後打了個天昏地暗,連小圍山都打平了,那次要是沒有金縷衣,他說不定就被陸央一劍給弄死了,想到這,他瞪了龍啟業一眼:「去去去,一邊玩去,遲早讓你們姐弟氣死我!」
收起清風衣準備離開,龍啟業跑了兩步有跑了回來:「老祖爺爺,您是要去送清風衣嗎?帶我去唄!」
「帶你去幹什麼!」
「我想看看姐姐,也不知道姐姐在那邊怎麼樣,有沒有受人欺負。」龍啟業說着,垂了眼瞼,一副要哭的樣子:「我和結界相依為命,這麼多年一直都彼此照顧,現在姐姐出去學藝了,我好擔心她。」
龍柒晚和龍啟業都是他大孫子留下來的遺腹子,兩個孩子是龍鳳胎,他一向看中大孫子,可惜大孫子不足百歲就死了,留下倆孩子算是希望,他擔心倆孩子受人欺負,於是各種寵着,要星星不給月亮,這養的倆孩子無法無天的。
但他一點不覺得這有問題,他覺得這樣挺好,越是厲害,欺負他們的人才會越少。
看着龍啟業那泫然欲泣的模樣,他就想到了自己的大孫子,那大孫子可是他養大的,別提多喜歡了,如今見到龍啟業哭,他就心酸:「得了,別哭了,來吧,爺爺帶你。」
說着,放出了飛舟。
飛舟比飛劍的速度要慢很多,但他擔心自己的寶貝重孫子凍着,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飛舟,至少舒服。
龍啟業歡呼一聲跑上飛舟:「太好了,可以見到姐姐了,我要去告訴姐姐一聲!」
「馬上就到了,你沒必要這麼着急。」
「不行,我得提前跟姐姐說。」
這一邊爺孫二人上了飛舟,暫且不提。
另一邊,清風觀。
今天的清風觀天氣不錯,天朗氣清,雲層高高的浮在空中,天高雲淡,雖然依舊清冷,但是空氣真是槓槓好。
流霜在清風觀的涼亭內轉來轉去,轉了一圈又一圈,也不曉得在做什麼。
「你在做什麼呀?在這站一上午了。」崔薇緩緩走過去,在涼亭前停了下來。
她沒進去,這涼亭真是四處冒風,為了夏日裏涼快,陸央特意做了設計,一進去,那風就颼颼的吹,吹得都能凍僵了。
流霜在裏面待了快一天了,居然還沒凍僵,崔薇覺得他也是厲害的人。
「你說,她怎麼不出來?」流霜問。
崔薇一臉疑惑:「誰不出來啊?陸央又閉關了?」
「不是師父,是龍柒晚。」流霜緩緩走出涼亭,指了指龍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