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五年,五月,北平承宣布政使司下轄,通州。
自隋朝開鑿京杭大運河起,通州作為,便是繁華之地。
一個年輕人,坐在碼頭邊一家小酒館裏。
面前桌上,擺着一個烏青色的大海碗,缺了兩個口,一道裂紋泛黃,從缺口一直延伸到碗底。
裏面盛着略微有些渾濁的酒,酒氣不甚濃烈,售價兩文。
兩文錢可以買兩個糙面饅頭。
對於碼頭上日夜辛勞的人來說,兩個饅頭顯然比一碗酒要經濟實惠。
但是,喝酒的年輕人並不這麼認為。
「這裏就是京杭大運河的,真是熱鬧至極。」
看着人來人往的腳力,扛着大包小包,往返於倉庫和碼頭之間,年輕人輕聲說道。
這年輕人,名叫周星,本是北京大學中文系的一名高材生,一次意外,竟然讓他重生在了明朝初年。
「周星,居然還在喝酒?過來,給老子幹活,人家都背了七八包了,你丫的一早上就背了兩包,不想幹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如雷般的聲音在周星的耳朵邊炸裂,周星頓時手一抖,手裏面那半碗便宜酒都差點給灑了。
抬起頭來,說話那人,卻遠在幾丈開外。
周星將碗裏的酒一飲而盡,嘆息一聲。
「人家穿越,要麼是錦衣玉食,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地富家公子哥。要麼是威武霸氣,雄踞一方的將軍王爺。而我穿越呢?父母不知去向,留我一個孤家寡人,還特麼身無分文,居無定所。你說人和人的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唉……」
放下酒碗,周星一邊吐槽着天道不公,一邊往不遠處堆放的貨物走去。
看着那一包包比自己還要粗壯一大圈的貨物,周星就感覺腿肚子在打顫。
儘管已經穿越三天,他還是沒能適應這樣的生存方式。
「喂,周星,給錢。」周星剛剛跨出酒館的大門,店小二就追了出來。
周星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卻是一文錢也沒摸出來。
他不由得嘆了口氣,背一包貨物五文錢,今天早上背了兩包,賺了十文錢,這會兒還沒向領頭的討要呢。
「小二哥,我今天的錢還沒領呢,晚上,晚上給您補上。」周星陪着笑臉說道。
他覺得很憋屈,從小到大,什麼時候為兩塊錢發愁過?
但是穿越的這幾天,已經讓他看清楚了現實。
現在為了兩塊錢,不得不跟一個服務員點頭哈腰地賠笑。
這裏已經不是那個熟悉的世界了,什麼白領藍領小康小資的,一點兒威懾力也沒有。
現在的周星,就是一個螻蟻一般的人兒。
店小二一瞪眼,指着門口掛着的一塊碩大的牌子,大聲說道:「看到沒有?概不賒賬!你不識字啊?這是規矩,給錢!」
周星頓時感覺很無奈,這怎麼辦呢?現在去找頭子討要?看這店小二凶神惡煞的樣子,自己似乎跑不脫啊。
賴賬?那更是不可能的,這不遠處就是官府,要是店小二去告了官,周星非得抓緊去好好教育一番不可。
偶然間,他看到掌柜從裏屋走了出來,頓時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他大踏步走了進去。
「掌柜的。」周星十分隨意地靠着賬台,手指扣着桌面,極力引起掌柜的注意。
那年邁的掌柜抬起頭來,看着周星,微微皺眉,道:「這位公子,有何指教?」
周星開口問道:「掌柜的,我在這店裏坐了一個時辰,怎的一個客人也沒見進來?」
那老掌柜掃視一圈,唉嘆一聲,道:「不知道。」
這酒館,可是祖上傳下來的,可到了他這一代,經營卻是一年不如一年了,為了這事,掌柜的也不知道想了多少辦法,可並沒有什麼成效。
周星卻是一下子就笑了,神秘兮兮地說道:「我知道。」
掌柜的一聽,頓時渾身一震,問道:「為什麼?」
「因為,你沒有打廣告。」周星十分篤定地說道。
「廣告?那是什麼?」掌柜問道。
他好奇地打量着周星,想要從他身上看出點兒跟廣告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