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幼薇把筆、紙拿起整理好,遞給一旁的綠翹讓她放回屋子裏去,又囑咐她過來得時候那兩個杯子。
見綠翹接過紙、筆轉身離去,她才垂下眼來看着面前的酒罐。她的手在罐身上來回的撫摸,眼睛裏是說不上來的寵溺。
好一會兒,她才抬手把扣在酒罐上的蓋子拔起來。拔起來的瞬間,一股酒香頓時撲面而來。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果然這沉放時間越長的酒,味道越是香醇。
綠翹隔着老遠就聞到了酒的香氣,拿着杯子,忙跑過來。
魚幼薇接過杯子,把它們放在石桌上,一邊抬起罐子倒酒,一邊招呼着綠翹。「快坐吧。」
綠翹站在原地,滿臉的躊躇。「可是·····」
魚幼薇在杯子裏倒好酒,把酒罐子往旁邊一放,打斷她的話道:「可是什麼,你我現在沒有主僕之分了。師徒之間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又不違什麼規矩。」
聽到魚幼薇這樣說,綠翹才慢慢在魚幼薇的對面坐下。
魚幼薇拿起自己的杯子,又把另一個杯子放在綠翹面前。「嘗嘗看我釀的酒怎麼樣?」
綠翹端起酒杯,小心翼翼的送到嘴邊淺嘗了一口。酒一進到嘴裏雖沒有一般的酒那麼辛辣,但微微的辛辣感還是讓從不喝酒的綠翹皺起了眉頭。可慢慢的這股辛辣味過後,口感慢慢地變為柔和,還伴隨絲絲蜜桃的香味。
她思忖了一會兒,開口道:「桃花釀?」
魚幼薇輕抿一口,「恩。這個酒是我採下四月份初開還帶着露珠的桃花,加上新收的糯米,還有那南方早熟的蜜桃釀製而成。色澤紅潤剔透,口感醇中藏甘,甘中帶潤,口感較柔和。」
綠翹手捧着杯子一口接着一口,不一會兒杯中的酒全下了肚。她搬起酒罐子又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剛準備大口喝下,就聽見魚幼薇的聲音。
「這酒雖味道甘甜,但後勁十足。你這般牛飲,不一會兒就會醉的,豈不是辜負了我這壇好酒。」
聽見魚幼薇的話,綠翹也不敢如之前那般喝下,只得雙手捧着酒杯小口小口的喝下。她砸吧砸吧自己的嘴,還是沒有自己之前那般喝下來的爽快。轉頭忘了魚幼薇的叮囑,又恢復原先那般的牛飲了。
魚幼薇喝着自己杯中的酒,看着她喝酒的樣子也沒再出口阻攔。罷了罷了,就這樣一醉解千愁吧!
她仰頭一口灌進杯中剩餘的酒,許是喝得太猛了,讓她止不住的清咳。她胳膊支着石桌,手扶着下巴,也不管綠翹到底聽沒聽她說話,自顧自的說道:「以前我與師父經常像我們倆這般飲酒,春天一起埋下酒罐子,冬天拿出來喝下取暖。其實我哪耐得住那個性子等到那冬日,早就挖出來偷喝了不知多少次。」
魚幼薇說到這兒停了下來,拿起一旁的酒罐子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手端起那酒杯子,不知道是酒勁上來了,還是怎麼了。她端杯子的手在空中輕微的晃着,不少酒都被灑了出來,濺的桌子上到處都是。
「我釀酒的本事還是趕不上師傅,釀出來的酒沒有他釀的香醇,可我什麼時候才能再次喝上師父釀的酒啊。」
說完,把手中的酒送到嘴邊灌下了一大口。那股辛辣味頓時清醒了她的頭腦,讓她從回憶中脫離,看清了現實。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綠翹雙眼已經模糊了,感覺眼前出現了好幾個魚幼薇。她使勁的搖了搖腦袋,企圖讓自己清醒過來,但意識卻是越來越模糊,她這才知道這酒的後勁有多大。
她整個人趴在桌子上,手裏還攥着杯子,就這麼沉沉的睡了過去。
魚幼薇看着綠翹這副樣子,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指着她輕笑。「早就告訴你,這酒後勁大,你還這般牛飲。」
此時綠翹哪還有什麼意識去回她的話,只有慢慢降臨的靜謐的夜來回應她了。
魚幼薇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杯,她的頭已經暈了起來,視線也漸漸模糊,但就是這意識還是清醒的。
她多希望自己也如同綠翹這般一醉不起,如此便可以讓她自己暫時忘卻現實。她心中的恨猶如這酒一般隨時間越長,便會越發深厚。她恨李憶,恨男人,恨這世間,甚至恨她的師父。她有時候想若是當初師父同意與她在一起,是不是如今的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