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活下來?
暫且不論造成這兩個嬰兒畸形的原因是那道士的秘藥,還是這秦家四處亂竄的帶菌野貓。眼前的這兩個嬰兒,下半身緊緊相連,共用一個肚臍,一個**,甚至裏面看不到的結腸,直腸...
即使她不顧新生兒的嬌嫩,強行將連接的體橋部位分離,但分離後呢?能立馬生長出能包裹住如此大面積傷口的皮膚嗎?這根本不可能。
還有麻醉和復甦,循環和呼吸管理這兩關也過不了...
越想越鬧心。
這是一對放在現代里也需要好幾台精密醫療設備,十幾個人一起輪流着分秒留意着照顧着,過五關斬六將才能存活下來的嬰兒。
就算出現了奇蹟,存活下來後呢?也是一對殘疾兒,身心不可能再健全。新生兒是最純潔的,明明沒有犯過半點錯,卻生下來便輸了整個人生,從此只能在世人的眼中如卑賤的螻蟻般活着,一輩子都被指指點點着,永沒有陽光。
他們沒有半點選擇的權利。
連體雙生子皺巴巴的臉被輕輕地清洗乾淨,嬌嫩的肌膚似乎哪怕多用上半分力都會破皮。琉璃並不顯得沉,玉瓶一點點地擦着,突然眼下的兩名嬰兒先後發出一聲「嚶嚶」,同時睜開了眼睛。
琉璃手一抖,玉瓶手一頓。
兩名嬰兒同時朝她們咧開嘴巴,露出沒有牙齒的,可愛得讓人心裏軟成一片的淺淺笑容。
玉瓶轉過頭來,神色興奮地朝池淨望過去正要說些什麼,突然臉色一變,手裏的布巾迅速地一扔,狠狠地將池淨推開!
事出突然,池淨還被那嬰兒純潔無比的笑迷住,便措手不及地被推倒在地。
玉瓶將她推開後便同時往後一退,很快想起來——糟糕,還有琉璃!但她來不及上前推開琉璃了,唯有朝她大喊:「快躲開!」
玉瓶扔開布巾的同時,琉璃已經嚇了一大跳,聽到玉瓶的聲音後下意識回頭一看,卻看到一道劍光閃過!「啊!」
說時遲那時遲,手上一軟,孩子已經掉到銅盆里,她顧不上去撈,求生本能下忙往旁邊一跳。
那劍光便毫無遲疑地朝銅盆里的兩名嬰兒劈了過去。
...
「怪物,妖魔,去死,去死!」
血染透了唐汐的裙子,沿着床邊開始,隨着她的行走,拖出了一條淡淡的血路來到靠窗的桌邊。而那桌上放着一隻銅盆,銅盆里盛滿了水,此時水裏泡着她的孩子。
她赤着足紅着眼,披散着那曾被削掉至及耳,如今已經及肩的頭髮,咬牙切齒,神情癲狂。
地上的血腳印有些凌亂,但能看見來回行走的足跡。
沒有人告訴她她的孩子到底怎麼了,而那些穩婆的消失也讓她深感不安。她自覺有異,只得按兵不動,初時僅僅是悄無聲息地下床想要前去看一眼自己的孩子。
她有一種感覺,如果驚動了眼前這三個人,這三人不會讓自己看清孩子的模樣。
但只往那銅盆看了一眼,她便緊緊地捂着自己的嘴,不讓那聲尖叫破喉而出。這不是她的孩子,這不是!不可能!這是怪物!是妖魔!她們把她的孩子換走了!一定是,一定是的!
這些該死的穩婆把她的孩子藏起來了!她們敢!她們居然敢藏起她唐汐的孩子!她唐汐是誰?她是秦家少奶奶!這東離最有權勢的女人!誰給她們的膽子動她的孩子!她要把眼前的人全殺了!這些低賤的人不配碰她的孩子,她要全殺了!
她提起屋角的劍,那劍柄上鑲滿了寶石,是她的十五歲生辰那年秦玧哥哥特意買給她的,秦玧哥哥說寶劍贈美人...她愛不釋手,連分娩這樣的特殊日子,都要將劍放在屋內,她能抬頭便看到的地方,想像着秦玧哥哥在屋子裏陪着她分娩。
如今,她就要提起這把劍,將所有害她的人全都砍死!她唇角浮上一抹陰冷的笑容,二話不說便往那三人劈去——
...
血染紅了銅盆里的水,濺到了最靠近銅盆的琉璃臉上。琉璃雙手捂着嘴,雙眼瞪得銅鈴般大,難以置信地望着一這一幕。
方才仍鮮活的兩條生命,在唐汐瘋狂的毫無章法的亂劈之下,雙雙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那兩朵令人心裏柔軟的笑容,也永遠定格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