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又分明殺與暗殺,明殺幾乎是點完穴後,堪輿師多數便會立即意外身亡。而暗殺則是病痛的百般折磨,餘下壽命也不會超過一月。」與其說她是在向聶意寒講述何為殺師地,不如說她是在懷念爸爸曾教導給她的東西。
「既然知道點了此穴自己也會死,那為何還要點?這是玉石俱焚。」聶意寒很認真地聽,對自己沒有接觸過的東西並沒有用敷衍態度。況且...他覺得這樣的淨兒,與娘親當年教導他習千字文時模樣很像,娘親總是用故事或玄疑之事來讓自己加深印象...
他看着池淨,眼裏的柔和懷念,與他向來肅殺無情的臉龐格格不入。
一個在懷念父親,一個在懷念母親,聊起天來卻毫不違和。不遠處的大樹又簌簌掉下幾片樹葉。
「這個我也不太理解。或許就是為了同歸於盡吧?也或許是錢財使然,當然,學術不精的也會被人利用。」比如李四。
聶意寒似乎有些懂了,可是難得跟淨兒找到一個這麼聊得來的話題...捨不得就這樣結束。
他眼裏寫着崇拜,臉上寫着好奇,求知若渴般繼續發問:「所以,淨兒你的意思是,這裏是殺師地?」
簌簌...簌簌..簌...簌…
「不是不是,哎,我扯遠了,這不是殺師地。」池淨有些不好意思地臉紅了起來:「我只是想用殺師地的例子來說明,害人沒那麼簡單,不是隨便埋點東西就能害到別人的。還得講究埋東西的人的八字適合不適合,埋東西的日子以及時辰。很多時候害人不成反害己。」
「這麼說,李四隻是害了自己?並沒有害到張家?」他表示理解地點點頭。
「不,他成功害到張家了,但他也活不久了。有人給他續命,只是為了讓他多活一段時間幫忙害人罷了。」以李四這種小人的心性,不可能做出任何類似同歸於盡這種有損自己的事情來。她正好順水推舟:「聶大哥,要勞煩你帶我上一趟張家了。」
「張家並不在這裏,在京城。」聶意寒有些為難,羅剎樓這兩天要殺的人有點兒多...而且還是指定了非他出馬不可的那種...收了定金,定了時辰,又不能推遲...
「無妨,讓車夫拉我前去即可。」她拿出一方潔白的手帕,將泥土裏扒出的那東西包起來。
聶意寒點頭道:「我會派兩個人暗中保護你。」
池淨朝大樹的方向看了一眼,以眼神詢問。他點點頭,再站起來臉上已是一片鐵青:「看來你們兩個是真的太閒了,還不趕緊給我下來!」
大樹僵了一僵。
…
「樓主。」青龍一躍,輕輕落到地上,踩在地上半枯的落葉上,竟半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樓主。」白虎也一躍,但因為憋笑憋得全身發軟,腳一歪差點摔了下來。他眼角還有未擦乾的淚花,臉上強忍着一絲笑意。
青龍剜了他一眼,責怪他不該笑得樹葉不停往下掉。
「還不見過淨...見過池姑娘。」淨兒是他才能叫的。
「青龍見過池姑娘。」青龍道,這就是讓樓主丟失了一萬兩銀票,還沒有被樓主報復到丟命的池姑娘啊。
「白虎見過池姑娘。」白虎道,這就是讓樓主露出那種乖寶寶的表情,讓他白虎苦忍到飆淚的池姑娘啊。
「小女子池淨見過兩位高手。」是四大高手裏的青龍白虎啊,偶像!偶像!她居然見到了兩大偶像!
青龍長相儒雅,不苟言笑。白虎則偏向於陽剛,笑起來一臉燦爛。看起來兩人身高年紀皆不相上下,看起來並沒有超過二十歲,如果不是兩人事先自我介紹了,她只會覺得這是兩個有着宗師氣質的少年郎,絕對聯想不到殺手這一塊去的。
眾所周知,羅剎樓里青龍,白虎,玄武,朱雀,武功修為最高,其中又以青龍為主,白虎第二...高手中的高手啊!池淨用痴迷的眼光膜拜着二人,青龍白虎在這樣的眼光里如痴如醉,自信膨脹到飄飄然起來...
「你們暗中保護池姑娘,沒什麼事不要出現在池姑娘面前。給我滾蛋。」聶意寒一張酷臉佈滿寒霜,擋在池淨面前,順道也隔開了池淨膜拜的目光。
這兩個臭小子憑什麼,他都還沒得到過淨兒這樣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