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知不覺折騰了這麼久,居然就要過年了。
一入江湖深似海,回頭已是百年身,時光匆匆而逝。不知不覺間,那時間就如同流水,在身邊匆匆而過,讓人根本沒有察覺得到它的流走。
這些天來,我的心思一直都放在了三件藥引,和如何給小米兒治病這上面來,別的倒也未曾多想,如今被人寒冬臘月、大半夜地轟出了家門。走在那漫長的湖堤道路上,莫名就覺得荒涼。
我和老鬼兩人,翻了翻各自的兜,這才發現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這一路來都是由黃養鬼和黃胖子在主事,錢都在他們的身上,而我們兩人,則都是窮光蛋一個,分文沒有。
本來我身上倒是有些錢財的。不過被綁架過一回,就再也沒有揣過鈔票。
黃家大宅佔地廣闊,又可以地離群索居,所以這條路沒有車,還真的有一些難走,我和老鬼兩袖空空地走着,頗有一些頭疼。
不過修行者的心思,跟尋常人又有所不同,錢財乃身外之物,不去想,也就沒有什麼。
所謂浪跡江湖,還怕這個?
我跟老鬼兩人,一路走,走了大半夜才看到一個鎮子,名曰漳河鎮。
在鎮子上,我們找地方歇了一會兒。到了第二天中午時分,兩個人按照着往日慣用的手段,找到了一夥時近年關,瘋狂作案的賊人,抓到就是一頓暴打,完了從他們身上搜颳了共計六百三十四塊五毛錢,充作軍資。
儘管這錢也是來路不正,不過正所謂民不舉官不究,這幫人平白無故挨了一頓打,但也不敢報案,只能白白吃了這一通虧。
他們或許很多年之後都會記得這場面,兩個男人二話不說就衝上來動手,每一拳都砸落在了肉上,疼得淚水直飆,然而他們卻永遠都不知道,一切到底都是為什麼。
其實很簡單。不過是兩個落魄的傢伙,找點兒過年錢而已。
這性質跟他們其實一樣,不過他們找的是尋常百姓,而我們則找的是他們。
黑吃黑,我們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我能夠感覺得到老鬼的心思沉重,因為在抓這活賊人的時候。他下手挺重的,有一個即便是我攔着了,估計那年的春節也得在醫院度過。
有了錢,我們在附近找了一個小旅館住下。
我們並沒有立刻就走,事實上,無論是我,還是老鬼,其實都還沒有想好到底該去那兒。
天下之大,有那三樣藥引子的地方還真的是少之又少,我和老鬼都是初入江湖,沒有黃養鬼這樣的老司機帶着,當真是兩眼一黑,直抓瞎。
所以我們都還寄希望於黃養鬼的身上,並不準備走,想着留在這裏,如果她能夠擺脫家裏面的束縛,過來找我們,也能夠找得到人。
我們在條件簡陋的小旅館裏住了兩天,不知不覺,就到了春節。
那天早上的時候,我忍不住給家裏打了一個電話。
雖然黃養鬼曾經答應過我,說會找那個東南局的大佬陳志程幫着調解疏離白道上的關係,不過我不但在廣南那邊有犯過事兒,而且在渝城這邊,也是有案在身,一時半會,未必能夠洗脫得了。
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夠洗脫清白,所以儘量忍着不聯繫家裏,就是怕有什麼二百五去叨擾父親他老人家。
然而每逢佳節倍思親,我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打了家裏的電話。
沒有人接,我有點兒頭疼,不知道父親是不是大過年的還跑到街上去擺攤兒了,還是說沒有在家裏。
難道是我老弟去了趟東北,跟以前斷了的親戚又聯繫上了?
搞不清這些,我想了想,最終還是撂下了電話。
畢竟如果真的有警察找上門來,事情還挺難處理的,我反抗也不是,跑也不是,但如果不跑,被人逮住了,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還不說,到時候耽誤了小米兒,這可是最讓人頭疼的事情。
相比我的慘澹,老鬼一通電話打下來,整個人反而多了幾分溫情。
他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這一點,比我強。
打完了電話,我和老鬼兩人買了包煙,蹲坐在街角處,想要再尋摸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