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白將手中的枯枝扔在一旁,緩緩走了過來。劉逸文忍不住朝那截樹枝看了又看,還不肯相信他就敗在了這根朽木之下。
眼前的李元白面色平靜,剛才的比試似乎不足一提。
他看了劉逸文一眼,淡淡道:「逸文可知我為何一時興起,出言與你切磋?」
劉逸文微微一愣,他真的沒有考慮這個問題,只好搖頭苦笑。
李元白輕嘆一口氣,道:「剛才我欲以心法相贈,逸文婉拒了。我知你非是圖利之人,不過,你對我所言功法是否存了小視之心?」
此言正中劉逸文的心思,他只能悻悻點頭。
李元白又道:「你不必有愧,若是易地而處,我與你的反應也不會相差太大。」
劉逸文又是一滯,一時未明白他有何用意,瞪大了眼睛望着對方。
李元白續道:「道家講究因果,既然你將魂玉帶來,我理應有所回報。與逸文切磋,只是為了讓你知曉,我所謂的道法,絕非你所想的那般平平無奇!」
劉逸文終於明白,此人知道空口白話難以令他信服,只好以事實來說服自己。這果然是最簡單有效的方法。假若沒有比試,任李元白說得天花亂墜,他也不相信自己會敗得如此徹底!
現在,他終於認清事實,站在面前這位年青人並非尋常人物,給他一種高山仰止的感覺。
稍稍整理思緒,劉逸文疑惑道:「不知剛才李兄所謂的器修是何意思?」剛才初聞這二字時,他還不以為意,現在想來李元白定有所指。
李元白解釋道:「所謂『器修』是以法器為主的修煉者,除了增進法力修為的基礎法訣外,還有相應的法器心訣,就如同剛才你使用的劍訣一樣。」
劉逸文訝道:「這有什麼奇怪的,如不修煉劍訣,僅是五行法術有何威力可言?」對方的這番話他有些不以為然。
李元白搖頭嘆道:「神兵利器本沒有問題,關鍵是根基未牢就急功近利,反而弄巧成拙。要知道修煉本以修己身為重,凡事追求威力,與修道的宗旨背道而馳。若己身不正,又能發揮出幾分法器的真正實力來呢?」
劉逸文眉頭輕皺,聽得不甚明白。一直以來,他都認為自己的所在的宗門傳承悠久,前人的經驗肯定錯不了,所以從未對修煉法門產生過懷疑。而現在這青年似乎對此並不認為如此。
李元白語出驚人,修仙法門迥然不同,他一時還不能轉變觀念。
如果是比試之前,他斷斷不會相信,對李元白之言只會嗤之以鼻。但是比試之後,給他的震動太大了!他一直深信的劍修之法,難道真如此人所言,已經是舍本求末了呢?
誰才是對的呢?
劉逸文心亂如麻,不死心道:「我觀李兄劍訣出神入化,難道沒有修煉法器之力?」
李元白微微一愕,點頭道:「我雖修法器,不過所費時日十不足一,所以對己身修煉並無影響。」
劉逸文呆在當場,自己劍訣、心法同修,所耗功夫幾無區別。而此人只花了不到一成的時間,就能有如此高深莫測的劍訣造詣,簡直讓自己無地自容。
劉逸文心中不停地激烈地掙扎着,首次對修煉生出了迷離之感。
李元白見他神情呆滯,緩緩道:「不若道友在這桃源觀小住一段時日,你我也可以交流些修煉心得。」說完也不待他回答,就徑直回觀中去了。
方元清笑了笑道:「沒事的,不就是一場比試嗎?我先去做功課了,一會再來找你。」
接下來的半日,劉逸文一直糾結這件事情,仍未能得出定論。他獨自坐在崖邊的一塊大石上,望着遠方的虛空怔怔出神。
他隨手取出一壺靈酒,就那麼自飲起來!
秋色宜人,山野間充斥着草木的氣息,一彎新月在西南方的天邊靜靜地掛着。
天高露濃,淡淡的月光灑下林間,是那麼恬靜,空中的群星是那麼的璀璨與神秘。山野之中秋蟲鳴唱,更顯清幽。偶爾有涼風習來,令人神馳意動。
忽然,身後傳來一聲驚呼:「哇!逸文居然獨自飲酒!也不喚我,太不夠意思了!」言罷,方元清已坐在他的身側,一把將酒壺拿過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咕嚕!咕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