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玩過一個遊戲?!」
在緊急關頭,葉羲急中生智突然大喊。
被第二次打斷的滄霧收回看向紅月的視線,轉而看向葉羲。一雙被月華洗過一樣的眼睛,竟有變為豎瞳的趨勢。
空氣仿佛被凝固住了。
一旁的斷翎緊張地屏住了呼吸,並悄悄握住了骨刀。
他不知道這位突然冒出來的疑似海主的鮫人是什麼等級,他只知道她很強,萬一發怒了恐怕巫都打不過她。
葉羲頂着令人窒息的壓力站起身來。
他拔出牙刀用刀尖在冰面上劃了十九道等距離的橫線,又在這之上劃了十九道垂直交叉的縱線。
然後用刀尖在交叉點上扣出九個小圓點。
做完這些的葉羲四處想了想,解開放在雪橇上的獸皮袋,從裏面翻出一大把白豆和紅豆。
白豆是葉羲在種塔發現的一種豆子,跟珠子一樣圓溜溜的,每顆都像龍眼一樣大,煮熟後的味道類似黃豆,至於能不能磨成豆漿製成豆腐那就不知道了,有待回去後慢慢實驗。
而紅豆跟前世的紅豆顏色形狀都相同,只是大了很多,跟硬幣大小差不多。
葉羲各數了一百八十顆出來,在滄霧的面前放了一百八十顆紅豆,自己則拿一百八十顆白豆。
「這個遊戲叫圍棋,冰上畫着的叫棋盤,你拿的紅豆稱為紅棋,我拿的叫白棋。」葉羲緩緩道。
滄霧那快凝成線的豎瞳漸漸消失,恢復成正常的圓形,歪頭好奇地看着面前的棋盤。
葉羲盤腿坐在棋盤旁邊,道:「棋子要落在棋盤的交叉點上,棋子落下後,不能再向其他位置移動,玩的時候交替行棋,以圍地多者為勝,就像這樣。」
說着葉羲手拿「白子」,又拿了幾顆滄霧的「紅子」在棋盤上下了幾步,然後娓娓交待規則:
「紅先白後,這樣輪流將棋子放在交叉點上,如果棋子這樣放置,那麼就是相連的,與它直線緊鄰的空點是這個棋子的「氣」。直線緊鄰的點上如果有異色棋子存在,此處的氣便不存在。棋子如失去所有的氣,就不能在棋盤上存在。」
「像這樣,這些紅子的氣都被白子佔領,所以這些棋子就要被一起提掉。」葉羲示範了一下。
斷翎見滄霧恢復正常放下了心,收回按在骨刀上的手,也坐在棋盤旁邊聽葉羲講圍棋規則來。
但聽着聽着就有些發暈,他認字快,聽什麼圍棋規則卻有些雲裏霧裏的,而且他不明白面前的這些線條豆子有什麼好玩的,還不如獵殺猛獸來得有趣。
其實斷翎能夠按下心來聽葉羲講已經很難得了。
如果是其他原始人,在聽着這些繁瑣又複雜的規則的時候,恐怕已經憤怒又煩躁地一腳把棋盤連同豆子一起踏平並大吼:
「這什麼趴蟲玩意兒!!」
葉羲也是病急亂投醫了,沒考慮過滄霧會不會對圍棋感興趣,只是想着能把她注意力轉移開就好。
葉羲把冰面棋盤上的紅豆一顆顆捻起放回到滄霧面前,把白豆放回到自己面前。
「玩嗎?」葉羲問。
滄霧眼睛不離棋盤,她興致勃勃地凝視着棋盤和棋子,聞言立刻點頭。
如水的夜色中,兩人就這麼隔着一個畫出來的棋盤,相對着坐在冰寒刺骨的冰面上,借着漫天璀璨的星光下起棋來。
冰面上寒氣陣陣如雲霧般蒸騰而起。
刺骨的寒氣順着衣物和皮膚侵入身體,要是普通人穿着這麼單薄的衣服可能已經凍死了,但兩人卻能面色自如地玩圍棋。
葉羲一開始還擔心滄霧剛開始不太會玩,故意讓着她,誰知道滄霧迅速摸透了圍棋的規則,並在對弈中吸收葉羲棋風的精髓,很快青出於藍。
這圍棋是葉羲上輩子自學,用來在病房中派遣寂寞的,並不很精通。五局之後,葉羲跟滄霧對弈起來已經有些吃力了。
他能肯定這個世界不會有人玩過圍棋,那麼滄霧這犀利的棋路只可能是在剛才自己學會的。
他苦笑,鮫人族都這麼聰明的嗎,怪不得鮫人族是連超級部落都要忌憚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