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窩呈碗狀,是用細樹枝搭的,建在一根分叉的龐大樹幹上,雖然對葉羲來說是超巨型鳥窩,但鸑鷟的體型更大些,這鳥窩要容納下它有些勉強,所以鸑鷟一直蹲在鳥窩旁。
葉羲用他那像糊了層水霧的視線往鳥窩外望去。
周圍全都是高聳入雲的古樹。
一片鬱鬱蔥蔥。
這些古樹高大得令人咂舌,雪松樹在這些巨樹面前仿佛成了小孩子,芭蕉扇似的巨大樹葉密密實實地疊在一起,將天空給遮得嚴嚴實實,以至於雪都落不進,大冬天的樹枝上愣是沒有積雪,只偶爾有雪花從縫隙里飄進來。
他眯起眼睛,模糊的視線隱約看到有頭藍色的鳥縮在幾百米開外一顆樹上,探頭探腦的,做賊般時不時往這邊瞅一眼。
為什麼以他現在近視一樣的雙眼還能看到幾百米開外的一隻鳥呢?因為這鳥體型太龐大了,想要看不到,除非瞎了。
「啾?」
鸑鷟順着葉羲的視線望過去。
但頭藍色的鳥一看到鸑鷟,頓時嚇得慘叫一聲,見鬼般地逃走了。
「哈、咳咳咳……」
葉羲被那鳥的慫樣逗笑了,捂着喉嚨慘咳起來。
他發現周圍的每顆巨樹上都有一隻巨型鳥巢,想來應該全是這種藍鳥住的,而他身下的這隻鳥窩,多半是鸑鷟從別的藍鳥爪中搶過來的。
也許鸑鷟搶的時候還經過一番大戰,所以那頭藍鳥看到鸑鷟時活像看到惡霸。
葉羲勉強壓住喉嚨的癢意與痛意,止住咳嗽後,左手撐住身下的鳥巢想站起來,看看他所在的鳥巢距地有多遠,但他失敗了。
「砰!」
一聲重響,葉羲僵硬地倒了回去。
身下的細樹枝噼啪作響,被他體重壓垮數根。
葉羲皺起眉。
他的身體僵硬發麻,竟然連站起來這種簡單的動作都做不了,而且他現在感覺呼吸都費勁,呼吸系統也出現了問題。
「這是中毒的症狀,雲霞水母竟然解不了這種毒嗎……」
葉羲閉了閉眼,止住眩暈的感覺,看向自己的手臂。
偌大一條見骨的猙獰傷口,蔓延半條手臂,邊緣處肉發黑,有腐爛的跡象,望上去觸目驚心,更可怕的是,能看到裏面的骨頭在隱隱泛黑。
「恙部落好手段!」
葉羲眼神發冷。
他明白,射中他的骨矛上一定抹了某種連雲霞水母都難以清除的毒素,或者說,雲霞水母只清除了部分毒素,如果沒有雲霞水母在,這種劇毒早就讓他身亡了。
葉羲從懷中取出黑色匕首,咬緊牙關,忍住鑽心的疼痛,一點點將傷口邊緣的黑肉剜去。
「嚦呦……」
鸑鷟擔心地看着他。
葉羲疼得額角的肌肉都在跳動,不過硬是沒叫出一聲。等壞肉全部剔除後,他的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臉色也更加蒼白。
帶有治癒效果的巫力在體內流轉起來。
葉羲閉着眼,整個人都泛起朦朧的淺綠色曦光,很快,手臂上猙獰的傷口如同神跡般慢慢癒合了,連一點傷疤都找不到,包括葉羲身上其它的零碎傷口,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然而糟糕的是,體內的毒素並沒有清除。
「這下麻煩了……」
葉羲再也支撐不住僵麻的身體,臉色蒼白地躺倒在冷硬的鳥窩裏,壓得身下的細干樹枝又脆脆地斷了幾根。
「不過雲霞水母呢?」
葉羲仔細感受了下自己的身體。
他以往是能感受到體內的雲霞水母的,雲霞水母小小的,只有小指甲蓋那麼大,與尋常居於體內的寄生蟲差不多,他經常能感覺這隻迷你水母懶洋洋地在自己身體內一浮一浮的游。
這是種很微妙的感受。
對寄生的小雲霞水母來說,葉羲的身體就是湖泊,血液就是水域。它最喜歡待在他的胃部附近,偶爾會游到腿里,手臂里,胸口不怎麼去,腦袋對它來說也是禁區。
可是現在,葉羲竟完全感受不到雲霞水母的存在了。
他用昏沉的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