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逼仄的小酒館裏燈火昏黃,水泥天花板垂下的燈罩上滿布灰塵,空氣中瀰漫着劣質香煙與汗臭交雜的嗆人氣味。
兩鬢斑白的老酒保穿着件上了念頭的吊帶衫,拿着塊破抹布,懶洋洋地擦着油光瓦亮的吧枱,身後擺放着一柜子花花綠綠的酒瓶。
安度因就坐在吧枱旁的小圓椅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老酒保侃大山,從大西洋底的皮皮蝦一直聊到金髮大波妹的智商能不能進門薩俱樂部。
來自工地、碼頭的勞工們在一日勞作之後,拖着疲憊身軀趕到了這間酒館,三三兩兩坐在一起,點上那麼幾小杯啤酒。
一個戴棒球帽的黑人青年斜倚在木質牆壁上,在酒精刺激下,口齒有些渾濁,「你們聽說了麼?金並先生的那批白貨在碼頭上被人燒了。」
正在獨飲的安度因聽到身後話語,嘴角浮起了一抹笑意。
而和棒球帽坐一起的其他幾人皆是一愣,急忙追問道:「燒了?怎麼回事?」
要知道那可是金並啊,統治阿美利堅大半個陰暗勢力的金並(kingpin)閣下。
這麼說吧,阿美利堅共9631420平方公里國土上每天發生的犯罪事件,至少有40或多或少與金並先生有關,
上世紀九十年代,他稱霸了整個紐約黑幫,這個高壯魁梧的白人男子利用天生的邪惡頭腦以及冷酷絕情的性格,一步一步延伸勢力,組建起了自己的黑道帝國,
時至今日,金並涉足乃至統治的產業包括且不限於毒o品、賭o博、人口販賣、澀情、走私,所涉及的資金幾乎是個天文數字,
不僅如此,他還與很多紐約市的頭頭腦腦私交甚篤,關係網盤糾節錯,像一張覆蓋整個紐約的蜘蛛網一樣,而他則盤踞蛛網中心。
沒有任何人敢得罪金並。試圖一撩虎鬚者,一般會被塞進油桶、灌入水泥沉到哈德遜河底,成為千萬失蹤人口中的一份子。
棒球帽神秘一笑,故弄玄虛地抿了口酒杯,在同伴的催促下這才放下酒瓶,慢條斯理地說道:「我那個在十三號碼頭工作的大表哥告訴我,昨天晚上有個披着灰袍的超級英雄拿着塑料材質的鍵盤,孤身一人硬生生用鍵盤砸死了十七八個持槍的黑幫分子,
還在臨走時把兩集裝箱的貨物都用吊機吊起來,像泡奶粉一樣,把價值數十上百億美元的毒o品衝進海里全泡了個精光。」
旁邊的同伴聽聞,擦了擦嘴角的啤酒沫,瞠目結舌地說道:「我擦,這麼勁爆?到底是誰做的?」
聽到這幾人的對話,安度因嘴角一咧,除了你地精大爺我還有誰?
就昨天晚上,他夜闖敵營主持正義,風衣與血漿共舞,海浪與鍵盤聲協奏,帥到炸裂。
安度因眯着眼睛,搓了搓胡茬橫生的下巴,暗中想道:「偶爾客串一下超級英雄的感覺,不錯嘛~」
深藏功與名的快感湧上他的心頭,安度因頗為瀟灑地掏出幾張紙鈔拍在桌上,拎了拎衣領,就打算推門而去,打算將吃瓜群眾的稱讚留在身後。
吱呀,酒館的木門被推開,門頂上的古舊銅鈴被撞擊搖晃,發出清脆響聲。
豈料,戴着棒球帽的黑人青年一拍桌子,壯懷激烈地低聲喝道:「到底是誰做的?那當然是最近很活躍的、號稱是史上最強硬漢的超級英雄——懲罰者啦!」
安度因的腳步,停頓了。
他緩緩地轉過頭來,死魚眼裏泛着詭異的光芒,表情有些僵硬。
棒球帽青年沒有察覺,還在口若懸河地說着:「除了懲罰者,能做下這麼彪悍壯舉的超級英雄還有誰?殺人如崩豆,乾脆利落不廢話,一瞅就是懲罰者的風格。」
旁邊的吃瓜群眾也齊聲稱讚道:「懲罰者作為超級英雄當中最『勤勞』的一位,對待敵人如秋風掃落葉一般殘酷,死在他手上的惡人恐怕比蜘蛛俠、鷹眼這些超級英雄加起來還多。」
「沒錯,那些復聯對付的都是高高在上的怪物,和我們這些平頭百姓沒有半毛錢關係,我們還經常被殃及池魚,家破人亡。只有打擊犯罪的懲罰者才是真正關心底層民眾的超級英雄。」
「說得對,」棒球帽一臉神往地說道:「真男人,就應該像懲罰者那樣,兇猛強悍地干男人。」
嘭!
第二章 新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