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娘娘冷笑:「便是我想取他的性命,你那乖孫子也必不肯答應,只要他能在邊關逃出性命,我自不會出手對付他的。」
盧郡王心中石頭落了地,連聲道謝,又道:「只是,這孩子畢竟年幼,貿然擁立,恐難服眾,將來又是事端,還望娘娘能想個萬全之策。」
以劉娘娘身上有前科,她若再扶持一個孩子上來,朝中王公大臣必以為她又要攬權了,定不肯答應的。
劉娘娘打斷道:「不勞你操心。我自有對策。」
過得幾日,將大行皇帝送入帝陵,便開始準備新帝登基一事。
其實已經耽擱得夠長時間了。
安世弘原本打算在登基前將隱患都除了去,這才借着不舍大行皇帝的孝心,一拖再拖,誰知人算不如天算。
見事不成,他便着緊起登基大事來。
諒盧郡王一家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先將皇位牢牢拿到手中再說。
而劉娘娘等人則知道一旦安世弘登上帝位,就不好再拿下他來了,也加快了步伐。
幸而,本朝向來極重視新帝登基大典,不容有絲毫的馬虎,往往得需要一兩個月時間來準備,且喜因劉娘娘等人的干預,欽天監卜出的日子最終定在兩個月後。
安世弘對此倒無異議。
大行皇帝崩後,安世弘哭靈期間,便以儲君身份處理國政,大行皇帝入陵後,眾臣便改口稱他為皇上,已是即了位成為事實上的皇帝了。
登基大典不過是昭告天下,錦上添花讓皇帝更為然正言順罷了。
一來,安世弘也不想讓自己的登基儀式太寒酸,二來則是他做戲慣了的,如今皇位已拿到了手,越發不想讓人看出他的急迫樣兒,故以「先皇剛去,前方戰事未平,一切從簡為要」之語匆匆帶過,即便開始着手處理這些日子積壓的朝事。
首要的便是盧郡王府一事。
一想起這一家子,安世弘便如鯁在喉,吐不出咽不下。
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當日先皇去的急,安世弘雖猜到父親為了除去安世誠,在對南昭南夷之戰中,動了手腳,但具體細節卻不得而知。
他還是太心急,出手早了些。
要是等到父親除去安世誠一家,他再出手該有多好啊。
有錢難買早知道。
安世弘一直在埋怨父親隱瞞了自己如此重要的事情,可當他真正高高坐在皇帝的寶座上,接受天下人的朝拜,並對盧郡王一家束手束腳時,他才深刻理解了父親的苦衷。
但凡有點雄心的皇帝,誰不愛惜自己的羽毛呢。
安世弘思前想後,不得不咬了咬牙。
隨着那幾個「奸細」的招供,安世弘宣佈盧郡王府無罪解禁。
盧郡王府的人雖得了自由,卻不敢有絲毫的鬆懈,日夜加強防範,劉娘娘等人也暗派了高手入府保護。
同時也帶了好消息到府里:安世誠已經尋到,雖受了傷不能移動,卻無性命之憂。
丘如意聞聽消息,尚不敢相信,再三確認後,方喜極而泣,恨不得馬上飛到丈夫身邊。
不過也只是想一想,卻不敢行動。
因着遺詔一事,安世誠還活着的消息萬不能走漏一點風聲。
丘如意面上仍是愁苦,只在夜裏暗自謝佛,就連兒子,都不敢告訴,免得他們不懂事給嚷嚷了出去。
卻不知安天祐更早就得到了消息。
李全手下的人可不是吃素的,不管是派在安世誠身邊的高手,還是當年派在南昭邊境內外的番子。
安世誠失蹤沒幾日,便被他們尋到了。
之所以一直沒往安天祐這邊傳信,一來因為盧郡王府被圍,傳信確實不方便,二來則是因為李全的私心。
李全這些時日,備受煎熬。
有心取了安世誠的性命,又怕安天祐惱恨——李全明白長興帝對父愛是多麼的渴求,如果他真走出這一步,日後便是他以死謝罪,安天祐怕也不能釋懷。
但安世誠擋了安天祐的帝王位,也是不爭的事實。
李全一面讓人盡心救治垂危的安世誠,一面暗暗祈禱安世誠最好熬不住早早死去。
哪知,安世誠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