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衛軍上前,因寧泰郡王在軍中頗有威望,故他們不敢強押,寧泰郡王倒也不難為他們,站直身子,喝道:「事非清白自在人心,我倒要看你如何顛倒黑白!」說罷,自行往外走去。
倒是永平郡王這裏有點不好辦。
永平郡王對大楚的貢獻有目共睹,且一向素得眾人尊重,軍中威望更甚,偏他不良於行,自己走是不成的,若要抬他下去,畢竟是戴罪之身,也不妥當。
安世弘自然也想到了,只是惱恨永平郡王,故一言不發。
禁衛軍士兵默一默,沒有得到安世弘的格外開恩,只得上前低聲道:「得罪了。」然後就一人架一胳膊半扶半拖地往外走去。
永平郡王英雄半生,他便是受死,也定是要站着的,可如今拜安世弘所賜,卻落得如此狼狽。
永平郡王一時悲從心起,不由仰天大笑,看着滿殿內的王公大臣,譏誚道:「此時此刻,已是真相大白,諸公還要裝聾作啞到何時?難不成真要奉一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輩為主?你等只圖一時安逸,有何面目面對天下,將來史書又該如何評價諸公。」
而後又對同樣被押的兒子安世瑜道:「不要怕,便是今天死了,我們也是賺了。無事都要被他算計,如今礙了安世弘這小人的清名,便是今天躲過去,日後也總有被算計的一天,與其那時被扣上屎盆子遺臭萬年而死,倒不如為着肅清綱常盡為臣的本分而死。千百年後,史書會記載下咱們的事跡,自有後人評說。」說罷,又是大笑。
永平郡王蒼涼的笑聲環繞殿內,字字句句,更是敲打在眾人心間。
理郡王嘆口氣,出列道:「陛下德行不足為帝,請陛下正本清源,遵長興皇帝遺詔,將皇位出讓給盧郡王府。」
這時,又有幾位同永平郡王一同遇刺的幾位王公大臣出來道:「臣等附議。」
當年事既然是安世弘所為,安世弘自然也容不下他幾人,而且為了洗白,誰知自己身上會被潑下什麼髒水,此時不下手為強,更在何時。
為着一家老小的性命,今日勢必也要拉下安世弘來。
安世弘冷笑:「看來你們是商量好的一起發難了。還有誰,一起站出來吧。」
安世煥便推着齊王上前:「臣附議。」
齊王此前雖有心裏準備,然還是被安世弘殺父弒君的行為震驚,心中正猶豫間,如今被兒子推着,終做出取捨,道:「老臣請陛下讓賢。」
「好,很好。」安世弘咬牙道。
如今連和事佬齊王都表明了態度,他本是宗族長,眾宗親一向知這齊王眼光毒得很,隨誰人做皇帝,他仍穩穩坐在族長的位置上。
就憑這一點,關鍵時刻,一向信服他的人,便習慣性地跟着他站了出來。
如此一來,宗室竟是大部分都附議,餘下幾位,猶豫半刻,也慢慢蹭了出來。
安世弘心中恨極,目露殘光:「還有誰附議,趕緊地一併站出來。」
大臣們嚇得趕緊低頭不語,指望着和從前一般,只當好自己的差便是了。
可安世弘卻不肯放過他們,點着幾位老大人道:「許太傅劉尚書,你們意下如何?是不是也想奉長興皇帝遺詔做事?」
幾位老大人互看一眼,許太傅正色:「長興皇帝在世,最大願望便是天下太平,黎民安居樂業,最不願看到朝中混亂,故此當日選中安世誠。最終您父子二人登上帝位,政治尚算清明,百姓也能從中受惠。然,到底私德敗壞,不能為天下表率,既然遺詔現世,臣請陛下退位讓賢。」
他們讀的是孔孟之書,最講禮義廉恥,如果真奉一位殺父弒君之輩為君,雖說是為了百姓,心裏到底不是滋味兒。
安世弘冷笑:「少拿黎明百姓說事,只要讓他們過上好日子,他們才不管上面坐的是誰。你們只管放心去吧,上天既然選擇了朕,朕必將成為明君仁帝,將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條。」
眾人聞言一愣,不由抬頭看向安世弘。
只見安世弘身邊親信太監便大聲道:「禁衛軍何在?
「盧郡王因前事心懷憤恨,夥同永平郡王等王公大臣,圖謀不軌,意欲於朝堂之上弒君謀反,其罪當誅。」隨着禁衛軍魚貫入殿,安世弘一字一句慢慢說道,等說出「殺無赦
第三零五章 原形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