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如意見母親這般模樣,不由掩口偷笑,丘如海越發奇怪,以眼神向妹妹詢問。
丘如意鳳眼微挑,揶揄丘如海道:「你真是個呆子,難道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丘如海面現疑惑,想了想半天,仍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得不放軟口氣,說道:「好妹妹,別再打啞謎了,哥哥頭腦不如你聰明,你就明明白白告訴哥哥吧。」
丘如意聞言,頗為得意地把手放在下巴上做捻須狀,搖頭晃腦地說道:「果然孺子可教也!」
于氏見了,便輕斥女兒道:「站好了老老實實說話,看來還真得讓蘇嬤嬤好好教導你些規矩了,不然你父親回來看到,又要埋怨母親太縱着你了。」
丘如海聞言,不由失聲叫道:「原來已經又過了十日,竟到父親休沐了,時間怎麼就過得那樣快啊。」
丘如海一句話,引得于氏搖頭皺眉,丘如意卻掩口偷笑:「二哥真真不孝,哪有不樂意父親回家團聚共享天倫的?我就不怕父親回來。若是母親擔心父親回來挑女兒的錯,女兒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我這兩日就躲在屋裏做針線不出來。倒是二哥卻沒法躲,只有受訓的份了,便願大哥別回來,不然他爺兩個能說得二哥耳朵里生出繭子來。」
丘如海立刻苦着臉,耷拉下腦袋來,于氏見了,安慰道:「你跟外頭管家學着管理內外,也是你父親點頭首肯了的,他再不會為你不愛讀書說你的。」
丘如海想想也覺得有道理,又聽母親說大哥這次不同父親一起回家,少一個人在耳邊叨叨,也算是件幸事,也就安下心來。
原來大楚朝自戰亂結束後,在先帝及新皇的英明治理下,天下日益昌盛,京城更是繁華,且又是天子腳下,權貴雲集,宅院便寸土寸金,別說等閒人家想在這裏置業,便是外地新進的朝中官員,若不是家中本就有萬貫財富,終其一生也未必能在京城置辦一間安身之所。
雖說朝中為官員們提供了官舍,到底狹小些,他們又大多都有妻兒奴僕,便是擠着住下,到底有些不便。
於是買不起宅院的便只好租房住,雖然不少是在京城內租房住的,但還是有相當一部分人為了節省生活費用,去京城郊外或租或買宅院供家人居住,他本人為了不誤點卯,倒是單獨住在官舍,十天半月才得見家人一面。
幸好先帝是仁慈之君,很是體察民情民意,認為這樣使眾官員一家人不得團聚,有違天和,於是就把官員每十天可休息一天改為休息兩天,這樣一來,便可令眾官員與家人夫妻老小多團聚些時光。
丘敬和丘榮先後入京做官,倒是咬牙各買了一處宅院,一來他們家裏能拿出這筆銀子來,二來則是他們身為丘氏子弟,不能砸了老祖宗世家大族的招牌。
不過宋氏和于氏卻約好了似的,都沒有跟去服侍丈夫。
宋氏上有老下有小,還要管着一大家子,便只好送過去兩個妾侍服侍丈夫,又另遣了心腹管家在京城照看。
于氏亦是不能完全放手家中一切,但丘榮家裏是靠着于氏的嫁妝起家的,為表敬重和感恩,丘榮並沒有納妾,故只有幾個用着順手的老家人服侍。
丘如源為訪高師交諍友,也隨同父親一同在京城住着。
因此每到休沐之日,這兄弟叔侄三人都會結伴行半日路程,回順陽城與家人團聚。
後來丘如源又娶了丘榮同僚的女兒王巧兒為妻,京城宅子便暫交由王巧兒打理。
此時,丘如源正與妻子如膠似漆蜜裏調油,便常藉口訪師會友切磋文章,三五次中也只有一次才得回家。
于氏也極贊同大兒子少回家,不是不想見兒了,卻更想見孫子,故只推說京城宅院離不開人,自己身子骨又極好,便不讓兒媳到跟前伺候,兒子夫妻不常回家也好,免得舟車勞頓,不利懷胎。
而每次丘榮回來,便是丘如海兄妹二人難過之時。
丘榮向來認為妻子太縱着女兒了,不過這教導女兒到底是母親的責任,所以雖背後嘀咕于氏兩句,面對女兒時,卻也是和顏悅色的,卻從不對次子假以辭色。
身為丘氏子孫,丘榮也是個有野心的,他希望祖宗家業能在自己手上復興,偏他資質有限,熬了這麼些年,仍只是在翰林院做個無關緊要的六品官。
第十六章 丘榮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