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嘆道:「菡大老爺倒是個有志向的,可惜他到底是兒子,老太爺又沒在他後面,自然是以老太爺的話為準。」
宋氏哼道:「他家老太爺可不想回來,他還想等着新太夫人去了,好一處安眠呢。真是老糊塗了,哪有不與元配同葬,倒與繼室埋一處的。何況元配這邊兒孫一大堆,這男人個個喜新厭舊。」
劉媽知道這是主子借題發揮,生氣老爺寵愛他跟前的妾侍呢,便笑道:「釗老太爺確實糊塗了,到底掙不過這理去,還是跟着菡大老爺因來這邊了。只是違了菡大老爺的意,這事倒是有些蹊蹺。竟不提前告知夫人一句,雖說他家把產業都賣給了咱們家,可到底是個禮數,沒有老爺夫人開口,他家能葬得了嗎?」
宋氏便道:「倒不用理會這些,等她們到了再說。倒是你一會兒親自把補品送到小廚房去,要他們每天細細燉了給承兒服用,他再這樣消沉下去,這身子怕真要支撐不住了。」
宋氏說罷,眉宇間便滿是愁容,劉媽便道:「也不知那邊兩兄妹是什麼意思,只管攛掇着公子去贖買人,害了公子於他們有什麼好處。」
宋氏冷笑道:「不過是當年老太爺失誤,被她家鑽了空子,將丘氏產業佔去大半,便以為自己是嫡系了,想要取而代之,也不看看他家配不配,一個商戶出身的主母,帶出一個商人兒子一個瘋癲女兒,真真是辱沒了丘氏世家大族的名頭。」
劉媽笑道:「嫡就是嫡,血脈擺在那裏呢,怎能說替代就替代,那邊真是痴心妄想。」
再說丘家這邊,于氏聽說丘如承離開,處理完手邊的家務事,便走到女兒房裏說道:「你們這樣謀劃,卻仍不能救出方家小姐,只能說這就是她的命了。以後不要再插手此事,也該收收心過自己的日子。」
丘如意深嘆一口氣,懶洋洋點頭,行動間卻沒精打采的。
于氏知道女兒是見着方家大小姐的遭遇,物傷其類,一時鑽了牛角尖,又要想着如何勸時,丘如意倒笑着勸自己道:「世事無常,我們也只有把握現在,過好自己的日子。」
話雖如此,丘如意卻低迷了兩三日,又恰好到了她去禮佛的日子,于氏想要女兒鬆快些,便藉口有事暫走不開,命丘如海護送着去庵堂。
丘如意自然也明白,這是母親有意讓她跟哥哥在外遊玩放鬆,倒還真有了幾分興頭,帶着丫頭婆子坐車往城外駛去。
出了順陽城門,沉默了半天的丘如意終於開了口,她對蘇嬤嬤說道:「我那天的話說錯了,雖然閨中女子是因其父兄過享受的榮華富貴,但她們畢竟只是閨閣女兒,不曾做過什麼惡事,若因父兄進入窮苦困頓的日子也就罷了,若是因此進入那骯髒之地,卻是老天不公了。」
蘇嬤嬤知道丘如意還在感慨方家小姐之事,便少不得打點話語勸說,杏兒楚兒也在一旁湊趣。
丘如意也覺得自己再這樣失落下去,也沒什麼意思,為免再被方家之事攪了頭腦,便看一眼窗外,轉了話題,說道:「今日怎麼行得這樣慢,好半天了,才到了這裏?」
楚兒忙問外邊伺候的婆子,不想丘如海竟然親自過來解釋:「有幾個人騎着驢子在前邊,似是在賞風景,一路慢悠悠地走着,咱們也不得不慢了下來。」
丘如意隨意說道:「這條是官路,寬敞得很,叫他們讓開一條道,咱們先過去就是了。」
丘如海面上便帶了難色,小聲說道:「我方才讓人去好聲說了一句,不說還好,這一說,他們竟越發地一字排開,故意刁難人。我看那幾個人穿戴不似順陽城的人,倒象是京城裏權貴之家的奴僕,不管是哪家的,都不是咱們能惹得起的。反正也不趕時間,先就這麼走着吧。」
丘如海的解釋,倒引得杏兒楚兒緊張起來,蘇嬤嬤也擔心丘如意的暴脾氣又起來,忙道:「小姐難得出來一次,正好借着這個機會,好好遊玩一番,便是耽擱了時辰,想來夫人也不會見怪的。有道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那不過是些狗仗人勢的東西,小姐何必和他們一般見識。」
丘如意見面前幾人如臨大敵一般,不由笑了:「嬤嬤說的對,就讓他們小人得意一回吧。」
丘如海等人松一口,丘如意又道:「只是被他們壓着,心裏實在憋氣的很,不如咱們換個道,也正好欣賞美景,往日可沒